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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希贤是个身材不高的小伙子,一双眼睛充满活力,谈到在法国的生活学习经历,他滔滔不绝而又感慨无比,说是勤工俭学,其实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工作,因为不工作的话就没有饭吃。

“我在施耐德钢铁机器联合厂上班的时候,什么苦活都做过,运煤炭,运钢条和铁屑,还要不分昼夜的干,车间里又热又脏,我人矮力气小,经常被工头骂,那个时候我就想到,为撒子资本家要这样剥削工人,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资本主义的本质啊。”邓希贤用浓重的四川话讲着,鼻子里喷出一股烟雾来。

这年头,政治是一个很时髦的话题,陈子锟在大英图书馆看到的资料派上了用场,当即侃侃而谈,各种术语名词滔滔不绝,听的大家频频点头,周恩来向邓希贤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上楼拿了一份油印杂志下来。

“昆吾兄,这上面有些文章,你拿回去看看,或许有些用处。”周恩来将杂志递了过去。

陈子锟接过一看,封面两个大字:少年!

第五十章 归国

杂志用纸很差,但字迹隽秀匀称,油墨味道浓郁,显然是刚出炉的,上面刊载着尽是马克思主义的学术文章,陈子锟随意翻看了一下,赞道:“好文章,有见地。”

邓希贤道:“这些文章都是恩来写的。”

陈子锟肃然起敬:“恩来兄大才啊。”

周恩来笑道:“是我写的没错,但这都是小邓用刻刀一个字一个字在蜡纸上刻出来,用油印机一张张印出来装订成册的。”

陈子锟道:“这是恩来兄创办的刊物?”

周恩来道:“不,这是我们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的内部期刊。”

“那恩来兄是?”

“恩来是我们的宣传委员。”邓希贤接口答道,忽然又问了一句:“你愿意加入我们么?”

陈子锟一怔,上次在上海加入国民党的事情依然记忆犹新,当初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现在却是见过大世面的青年了,共产主义宣扬的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而自己的身份是公派留学生,将来势必要在军队中担任一定职务,回国前夕加入这么一个激进组织,怕是对自己的前途不利。

“呵呵,我不是旅欧学生,怕名不正言不顺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推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