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道:“是光复会的前辈尹维峻告诉我的。”随后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熊希龄道:“大体上差不多,但你的生父母却不是无迹可寻,据我所知,你这个陈却不是陈其美的陈,而是本来就姓陈。”
陈子锟大惑道:“熊老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熊希龄道:“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位辛亥女侠,她叫尹锐志,是尹维峻的胞姐,正是从她口中了解到你的身世,你祖籍湖南长沙,父亲叫陈五,当年在家乡仗义杀人,亡命天涯,从此杳无音讯,二十年后有同乡带来一个孩子,说是陈五的后代,因家里贫穷养不活他,所以就卖给光复会中人了。”
陈子锟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在今天的酒桌上揭开谜底,一时间默默无语,良久才道:“多谢熊老,不知道尹锐志前辈现在哪里,我想再打听一些情况。”
熊希龄道:“革命党人,四海为家,去年今日尚在北京,现在却不知到哪里云游去了。”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今天熊府设宴的主题是为陈子锟赴美留学践行,在座的都是见多识广的老前辈,叶景莘更有留学英国的经验,向陈子锟介绍了不少欧美国家的人情风俗和应当注意的事项。
酒宴过后,大家纷纷递上程仪,陈子锟又欠下一笔人情。
……
第二天,中午李俊卿和赵家勇一同前来,大伙儿先喝了一场,然后傍晚又叫上赵大海和薛宝庆,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昨天熊府宴席之上都是上流社会的朋友,今晚东来顺的包间里,却尽是贫贱之交,于德顺做东,大碗喝酒大盘吃肉,桌旁空酒坛东倒西歪,外面秋雨绵绵,窗外的正阳门城楼笼罩在一片灰色的烟雨之中。
此情此景,离愁别绪尽在不言中,铮铮男儿都掉了眼泪,这一别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见,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
跑堂的进来嗫嚅道:“各位爷,打烊了……”
于德顺眼一瞪:“爷们还没喝够,打什么烊,上酒!”
说完这句话,他却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除了陈子锟和赵大海还清醒着,其余的人都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