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听到没有,下官没有说错吧?”郭壮谋忽然开口,转向马宝笑道:“姓卢的那个反骨仔,是不是只会把外人当宝,把我们平西王府老人当草?那么大的一个礼曹衙门,连一个我们平西王府的老人都没有?”
马宝重重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陈任杰却醒悟过来,赶紧解释道:“马大将军,你可不要误会,越王府礼曹里一个平西王府老人都没有,是因为礼曹和礼部一样,都是六部里最穷最没有油水的衙门,所以才用我们这些新人。平西王府的老人,可全都在吏曹、户曹和兵曹这些放屁油裤裆的地方,稍微清贫一点的刑曹和工曹,平西王府老人都很少。”
“卢一峰小子,真这么善待我们平西王府老人?”马宝终于开口,表情很是好奇的问道。
“千真万确。”陈任杰赶紧点头,老实答道:“小使不敢欺瞒大将军,我们王爷最重旧情,最是厚待平西王府老人,当年随卢王爷打进南京的云贵老人,那怕是一个最普通的士卒,现在最起码升成哨长了,军饷也要比其他新人高出一截。文职官员更是如此,当年卢王爷队伍里的文职官员,那怕是一个书办,现在也最少是一个知县了。”
听到陈任杰这话,马宝队伍里的大小将领们个个低声惊呼,满脸艳羡,郭壮谋却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一个书办也最少是一个知县,吹牛也不怕把舌头闪了!”
“这位大人,小使吹牛有什么用?”陈任杰苦笑答道:“卢王爷率领大周军队已经拿下了六个多省,还都是天下人丁最多、城池也最多的省,几百个县,文职武职几千个空缺职位,卢王爷当年队伍里的云贵老人,根本就不够分派,只能当上知县的书办,还是运气不好的了。”
郭壮谋无言以对了,马宝眨巴着铜铃眼不说话,之前最先向陈任杰问话的那吴军将领却笑着说道:“卢一峰小子,果然越来越肥了。陈小子,知道我是谁不?不知道没关系,自己介绍一下,我叫杜辉,是平西王爷当年起兵时的亲军骁骑后将军,后来的大周水师总兵。”
“原来是杜将军,小使有眼无珠,请将军恕罪。”陈任杰赶紧行礼,又恭敬说道:“杜将军,借着这个机会,小使正有一事必须禀报给你,将军当年留在台湾的公子杜国臣杜将军,已经随着潮州总兵刘进忠刘将军起兵反出延平王府,归顺了大周朝廷。令公子上表卢王爷陈述此事,卢王爷颁布钧旨,加封令公子为澄海总兵,又命刘进忠将军和尚之信王爷严加保护令公子。”
“国臣已经投靠了你们?”杜辉脸上露出了喜色,当年郑成功北伐失败,他和刘进忠等人一样被清军重重包围,无奈投降了清军,后来辗转加入了平西王府,但长子杜国臣却一直被留在了台湾,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听到儿子的消息了。
“确实如此。”陈任杰点头,老实答道:“本来令公子还有一封家书,委托王爷转交给将军,这一次小使出使九江,本想给将军带来,但是又担心会给将军带来不便,生出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就暂时把将军公子的家书留在了南京,准备等马大将军接受了我军的歉意,然后再转呈给将军。”
杜辉脸色凝重,仔细一盘算觉得陈任杰的话很有道理,自己的儿子已经加入了胖子军,现在胖子军和马宝军又刚刚发生了冲突,这个时候陈任杰把儿子的书信带来,不管是公开呈交还是私下传递,确实都很容易引起误会。盘算到这里,杜辉点了点头,冲陈任杰说道:“回去的告诉你们王爷一声,就说多谢他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也多谢他替我照顾儿子。”说罢,杜辉赶紧退下,不敢再开口插嘴。
“大帅,请不要误会杜将军。”郭壮谋见势不妙,赶紧站出来做假好人,假惺惺的冲马宝说道:“虽然杜将军的公子不幸沦落敌手,但是杜将军对大周朝廷的忠心却可鉴日月,十六年前杜辉将军加入我们平西王府,公子也一直在台湾,我们大周的太祖高皇帝也从来没有疑忌过杜将军,还望大帅千万不要中了卢一峰狗贼的反间计,自断臂膀。”
假惺惺说完,郭壮谋又飞快把脑袋转向陈任杰,恶狠狠喝道:“大胆逆贼,你故意在马大帅面前提起杜将军的公子,是何居心?是不是卢一峰小儿故意派你来施反间计?!”
“大帅,卢一峰小儿派人离间我军,应该把这个狗杂种宰了!”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王三也嚷嚷起来。
“冤枉!冤枉啊!”陈任杰也有些脓包,在本就提心吊胆的情况下被郭壮谋和王三这么一吓唬,立即就被吓得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冲着连连磕头喊冤道:“马大将军,冤枉,小使真不是故意挑拨离间啊,小使只是听说杜将军的名字,所以随口就说了他公子的事,绝对不是有心和故意的事啊!”
“起来吧,是不是故意挑拨离间,老子看得出来。”马宝大模大样的打一个呵欠,挥手让陈任杰起身,又敲着二郎腿冲陈任杰说道:“说正事吧,卢一峰小子在颖州杀了老子那么多弟兄,又派你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