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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贼!天杀的狗贼!小人得志的狗贼!”耿王爷一边把卢胖子的宣战书撕得粉碎,一边红着眼睛狂吼,“操你娘的落第秀才,到老子望海楼要饭的七品芝麻官!没有老子当年赏你的五百两银子盘缠,你他娘的能当得上官,你他娘的能有今天?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狗贼!”

和郑王爷的心腹们不同,江元勋、廖延云、徐文耀、董一德和吕云翔等耿王爷的文武心腹们并没有喊打喊杀,更没有喊出什么把卢胖子剥皮抽筋的口号,一个个的都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沉默不语。这倒不是耿王爷的心腹们不想随声附和拍马屁,而是耿王爷大军目前的处境太危险了,和郑经翻了脸,和卢胖子也翻了脸,南北受敌,可以争取的盟友清军队伍又靠不住,另外还有一个尚之信尚王爷在外围虎视耽耽,随时可能加入战团落井下石,在这种情况下喊什么把卢胖子剥皮抽筋的口号,不仅没有意义,还有危险——万一那天耿王爷扛不住了真向卢王爷投降了,卑鄙小人把这些口号往卢王爷面前一捅,小命还要不要了?

“王爷,骂这些已经没用了,还是着手备战吧。”深得耿王爷信赖倚重的耿军骁骑将军马九玉沉声说道:“郑经小儿把杭州还给了卢一峰狗贼,曾将军继续驻扎在独松关已经毫无意义,还有可能被卢狗切割包围,还请王爷早些定计,把曾将军的军队撤回来,集中力量和卢狗决一死战。”

耿王爷闭上嘴巴,铁青着脸盘算许久,终于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也只有如此了,派快马传令,让曾养性的军队回师新城,在那里阻击卢狗南下。”

耿王爷的部下纷纷答应,兵曹掌印蒋得宏赶紧拟令,派快马送往杭州西北两百里外的独松关,让驻守在那里的曾养性弃关南下,退回杭州府南大门新城县防御。拟令的时候,耿王爷又问道:“你们认为,本王是否应该派遣一名使者去绍兴,和满狗总督田逢吉再结盟约,联手迎战卢一峰狗贼?”

“王爷此计大妙,是应该和满狗再订盟约。”耿军大部分将官纷纷称善,都赞成再次和清军结盟,但也有几个悲观主义者提出疑问,“田逢吉手里最多还有三万多满狗军队,军饷也停发了三四个月了,士气很是低落,和他们结盟,有用吗?”

“没用也没办法,那怕还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到底。”马九玉出言驳斥,又向耿王爷建议道:“王爷,如果田逢吉答应结盟,我们应该和他约好如何出兵,卢狗大军如果南下来打我们,田逢吉就必须西进去攻杭州,切断卢狗的粮草后援。反之也一样,卢狗如果东进去打绍兴和宁波,我们也出兵北上,去断卢狗的后援粮道,让卢狗陷入两面作战的窘境。”

耿王爷默默点头,交代幕僚作书,又转向旁边的靖南王府礼曹掌印林日光吩咐道:“马上安排一个能言善道的使者,多带些礼物,书信拟好,马上让使者出发,越快越好。”

林日光答应,赶紧领着刚刚从胖子军队伍中回来的使者告退,然而那使者随着林日光走到大厅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掉转身来行礼说道:“王爷,小人斗胆,还有一件事必须禀报王爷,那就是小人出使南京之时,发现卢一峰狗贼的队伍之中,也有人反对卢一峰狗贼和郑经狗贼结盟,支持卢一峰狗贼与我军结盟。还有,小人认为,卢一峰狗贼其实也并不信任郑经狗贼,只是形势所迫,让他不得不选择和郑经结盟。”

“还有这事?详细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耿王爷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

“小人是在最后一次见到卢一峰时发现的。”耿军使者回忆着说道:“当时卢一峰当面拒绝了小人替王爷提出的同盟恳求,小人苦苦恳求时,大周越王府的学士兼兵曹掌印姚启圣姚大人,也替小人说了几句话,还向卢一峰指出,郑经狗贼其实更危险,更不守信用,王爷你和郑经狗贼结盟,郑经狗贼却出兵偷袭我军的腹地,夺取福建的多个州府,就足以证明郑经狗贼是个见利忘义、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姚大人又说,大周越王府和郑经狗贼,无异于是与虎谋皮,而王爷你六次遣使求和,足以证明王爷你的同盟诚意,建议卢一峰慎重三思,不要丢西瓜捡芝麻,失去真正可靠的盟友。”

“这个姚启圣,人还不错嘛,至少比卢一峰小儿有眼光!”耿王爷大喜说道:“郑经小儿背信弃义,偷袭本王腹地,人品之卑劣古今罕见,和这样的狗贼结盟,那不是与虎谋皮是什么?”

“那卢一峰狗贼后来怎么说?”马九玉也燃起了一点希望。

“卢一峰始没有说话,后来姚大人再三劝说,卢一峰长叹了一口气,这么说。”耿军使者顿了一顿,补充道:“卢一峰的原话大概是这样的,他说他何尝不知道郑经狗贼比王爷你更危险,更不守信用,而且王爷你还对他有恩,他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好好报答,只是现在的形势决定了,他只能暂时和郑经狗贼结盟,暂时对不起王爷你。”

“亏这个狗贼还记得本王对他的恩情!”耿王爷骂了一句,又问道:“那你后来有没有问他,既然他记得本王的恩情,为什么还不肯和本王结盟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