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康麻子忽然一拍伪龙案,血红着黑少白多的绿豆眼狂吼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撤退!是进攻!是把卢一峰那个狗贼的脑袋砍下来,给朕做夜壶!”
“主子,眼下我们……”周培公大吃一惊,正要再劝,康麻子却抄起伪龙案上的茶杯砸了过来,砸得周培公满脸开花,也砸得周培公扑通跪倒,额头贴地再也不敢吭声。
“传朕旨意!”康麻子疯狂吼道:“全军拔营渡河,背水列阵!朕要在黄河南岸和卢一峰狗贼决一死战,和他拼一个你死我活!朕就不信了,朕亲临第一线指挥决战,朕的大清军队,就一定打不过那个落地秀才!”
“主子——!”御帐里的所有螨清文武官员都吓得魂飞魄散,争先恐后的一起跪下,疯狂大喊道:“主子,万万不可啊!”
“闭嘴!朕宁可做战死皇帝,也绝不做苟安之主!”心高气傲的康麻子再次怒吼,“怕死的,可以不用渡河!胆敢阻止朕渡河的,立斩!”
“主子!你不能渡河!”显亲王丹臻站了起来。
“闭嘴!再罗嗦一句,立即斩了!”康麻子狂吼道。
丹臻闭上嘴巴,咬了咬牙后,丹臻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道平黄卷轴,居中一站,大声唱道:“太皇太后老祖宗懿旨,爱新觉罗·玄烨跪接!”
康麻子呆住,一双麻眼也瞪到了那道平黄卷轴上,许久不见动静,丹臻又硬着头皮喝道:“太皇太后老祖宗懿旨,爱新觉罗·玄烨跪接!”
御帐里的文武官员都老实跪向丹臻,康麻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向丹臻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孙儿玄烨,跪接太皇太后懿旨,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玄烨,你看到哀家这道懿旨的时候,一定是你怒不可遏坚持渡河的时候了。”丹臻大声念道:“哀家也不多说什么,只希望你念在我们大清江山来之不易的份上,也看在大清列祖列宗为了这中原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记住你在哀家面前的承诺。只要你能活着回京城,我们大清江山就还有希望,哀家不管再怎么耗尽心血,也会尽力帮你把大清江山维持下去。钦此。”
康麻子抬头凝视孝庄老妖婆那道旨意,许久不语,又过了许久,康麻子忽然发疯一样的大吼起来,“祖母,我们大清还有什么希望?欠下百姓的巨债怎么偿还?没有江南赋税怎么维持朝廷运转?没有军饷钱粮怎么供养大清军队?怎么抵挡吴三桂老贼的北伐大军?怎么抵挡卢一峰狗贼的北伐大军?祖母,你告诉我,告诉我怎么办?!”
“主子,太皇太后老祖宗说得对,只要主子你还在,我们大清就还有希望。”周培公膝行到康麻子面前,哽咽着劝道:“但如果我们大清没有了主子你这根主心骨,那就一切都完了!”
“主子,大清不能没有你这根主心骨啊,你如果渡河,我们大清就完了啊。”螨清文武众官员一起磕头,纷纷嚎啕出声,片刻之间,伪御帐里便已是哀鸿一片。
看着痛哭流涕拼命磕头阻止自己渡河决战的文武百官,康麻子忍不住又一次迷茫了起来,心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们为什么都拼命阻止朕渡河?是他们都认为,朕不如那个落第秀才?还是他们和岳乐一样,都已经暗中和卢一峰狗贼勾结,准备联手葬送朕的南征大军了?”
……
与此同时,江苏扬州府与淮安府交界处的黄浦镇上,胖子军在洪泽湖北岸炸堤分洪的消息,也终于通过信使传递,送到了清军主帅岳乐的面前。听到这消息,正骑在马上率军的岳乐手中马鞭落地,人也晕厥过去,当场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再被清军众将救醒时,岳乐当场号哭出声,“大清完了!再也没有希望了,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