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卢胖子肥脸上的狰狞微笑,姚启圣和王少伯等人一起打了一个寒战,这才明白卢胖子的险恶用心——卢胖子可是早就对胖子军队伍里的天地会成员极度不满了,和郑经暗中沟通消息不说,还是卢胖子和郑经翻脸时的巨大隐患,而天地会派在胖子军队伍里的两大内线中,方世玉是个没心机不识字的傻小子容易操纵,更容易提防和对付,颇有心机又有点墨水的洪熙官却完全不同。这也就是说,派洪熙官去担任死间,能活着回来固然最好,如果不能活着回来,也可以借螨清朝廷的刀,替卢胖子消弭这个隐患。
想到这里,暗暗佩服卢胖子的心狠手辣和一箭双雕之余,王少伯等人赶紧点头哈腰的答道:“明白了,学生这就去安排。”
……
卢胖子这边制订好对策时,肩负重任的图海却已经踏上了启程返回京城的道路,但很可惜的是,因为黄河改道殃及运河的缘故,运河中段不是这里堵了就是那里淤了,图海回京的船速并不快,一直到过了骆马湖运河航道才勉强正常下来,可以加快船速全力行驶。所以当图海回到阔别数月之久的北京城时,时间已然是康麻子十四年的四月初四。
离开京城才五个月时间,进到城中时,图海都已经有点不敢认这座城市了,昔日里繁华似锦的京城街道,现在已然是冷冷清清,两旁店铺基本上关门歇业,偶有几个行人,也大都是面有菜色,衣衫陈旧,乞丐数量也明显增当了不少。唯一热闹的地方是粮店米店,可是悄悄一打听京城米价之后,图海却又小脸苍白了,一斗米竟然要一两五钱银子!这也就是说,一个普通旗丁一个月一两五钱银子的俸禄,已经只能买到一斗米了!
“糟了。”图海暗暗心惊道:“想不到京城里的粮价竟然已经涨到了这个地步,这次想要劝说主子放弃夺回江南的计划,只怕难度更高了。”
忧心忡忡的重新上了战马,图海并没有直接进宫或者返回自己的府邸,只是一边赶往岳乐的安亲王府,一边派出心腹奇兵到城中驿馆打听周培公下落。而图海到得安亲王府递上岳乐的家书,还有向岳乐的三福晋呈上岳乐密折委托她转递给孝庄老妖婆后,亲兵已然飞马来报,说是已经找到了周培公,现在正住在京城棋盘街的驿馆里,图海闻讯大喜,赶紧谢过岳乐福晋的盛情留宿,不顾天色已然微黑,又急匆匆的赶来棋盘街会晤周培公。
天色全黑时,图海到得棋盘街驿馆,向门前戈什哈递上了名刺,不一刻,身着儒袍的周培公亲自迎到大门,二话不说就向图海双膝跪下,激动说道:“奴才周培公,给恩相请安。多年不见,恩相可安好否?”
“还行,还行。”图海打肿脸充胖子,勉强点头,细看周培公的模样时,图海不由又是伤感又是妒忌,两年不见,周培公不仅不呈半点老象,还益发的英俊儒雅,俊秀潇洒,分得很开的八字眉又浓又黑又亮,透着一股得意和精神。再看看自己尽是皱纹的双手和花白的胡须,图海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
“恩相,恩相快请进。”周培公又赶紧引路,亲热的问道:“恩相一定还没有吃饭吧?奴才这就叫人给恩相安排酒饭。”
“饭是没吃。”图海点头,又说道:“不过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大事想和你商量。”
“那正好,奴才也还没有吃饭,奴才让人安排酒饭,咱们边吃边谈如何?”周培公忙又问道。
见图海点头,周培公赶紧交代下去,又亲自把图海领到后堂,双手为图海奉茶,点头哈腰不住嘘寒问暖,恭敬得和之前在图海幕府时简直一模一样。过了片刻,颇为精致的酒菜送进后堂,周培公又赶走了房中亲兵下人,这才邀请图海入席,又坐到了图海对面,亲自为把盏斟酒,图海连声谦虚道谢。
假惺惺的客套和互相问候了许久,图海这才知道,周培公也是前天才到的京城,其后已经觐见过一次康麻子,而问道觐见康麻子时的情况时,周培公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恩相,你可知道,主子已经有了御驾亲征江南战场的念头?”
“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图海苦笑说道:“二月底的时候,主子就给安王爷下了最终通牒,命令安王爷务必在三月二十三之前拿出让主子满意的战绩,不然的话,主子可就要御驾亲征了。”
“恩相,那安王爷办好主子交代的差使没有?”周培公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