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不要让将士们浪费力气了。”姚启圣建议道:“这样的地面,再多人手也搬不动重炮,只能等太阳把地面晒干。不然的话,我们的红夷大炮过不了河,子母炮射程又太短,在山脚下射不到柳塘山山顶的满狗大营,光靠步兵仰攻,只怕伤亡很大。”
“那就别急着渡河了,等太阳把地面晒一天再说。”卢胖子无可奈何的下令。
之前卢胖子和姚启圣等人已经去过柳塘山一带勘察地形,发现杰书极其狡诈的把清军大营安扎到了柳塘山山顶,居高临下俯视战场,山上多树多木,山下又多溪流池塘,极不利于胖子军的兵力展开,同时因为仰射缩减射程的缘故,胖子军轻便火炮子母炮在山脚下根本无法打到清军大营,惟有最大射程十里的红夷大炮可以办到。现在既然红夷大炮无法参战,拿步兵去强攻有着重兵把守的清军大营的赔本买卖,一向精打细算的卢胖子自然说什么都不肯去干了。
与此同时的柳塘山大营中,发现胖子军拔营后,清军这边也已经开始了拔营起寨——别看杰书恨卢胖子恨得蛋疼,但杰书好歹也在历史上秒杀了耿精忠的北路大军,真正的军事才能远在麻子堂弟之上。所以杰书在领教过胖子军的火炮大阵威力之后,立即就明白了柳塘山大营在胖子军炮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与其浪费兵力在这必败之地,倒不如乘早开溜,保存力量到滁州府城里再和胖子军抗衡,这样既可以达成岳乐交代的拖住胖子军直系兵团的任务,又可以增加许多胜算和减少大量损失。
让杰书和王之鼎等人都万分意外的是,探马忽然又来奏报,说是胖子军主力已经停止了渡河,选择了在原地休息等候。听到这消息,杰书难免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说吴狗是搞什么名堂,他们昨天在滁水大败我军,士气正高昂,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卢一峰那个狗贼在战场上比泥鳅还滑,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难道这个狗贼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了?
“我明白了!”王之鼎忽然醒悟过来,挥拳叫道:“肯定是因为天气!今天下了大半天的瓢泼大雨,不仅滁河水猛涨,地面也肯定又松软又泥泞,吴狗那些几千上万斤重的红夷大炮无法搬运,所以卢一峰狗贼不得不暂缓渡河,没有红夷大炮掩护,光靠步兵强攻,他就是死上几千上万的吴狗白帽兵,也没有把握拿下这个地势险要的柳塘山大营!”
“有道理!”杰书也醒悟过来,一拍大腿喜道:“吴狗的子母炮射程太近,从山脚下打不到柳塘山山顶,三好火箭只能直射不能抛射,照样威胁不到我的柳塘山大营,只要吴狗的红夷大炮过不了河,我们就完全有把握守住柳塘山!”
“王爷,奴才认为我军应该暂缓拔营。”王之鼎赶紧建议道:“虽然现在天上出了太阳,但不晒上一两天时间,吴狗根本就别想把红夷大炮搬到柳塘山山下,而我军扼守此山,不仅可以更加有效的牵制吴狗江宁兵团,还可以让吴狗进退两难,即便收到其他战场告警,也很难抽出大量军队快速救援。”
“有道理,暂缓拔营,继续驻扎!”杰书果断下令,又抬起头来,看着天际边的乌黑云彩大声祷告,“大清列祖列宗啊,你可一定要保佑我们这些大清的忠臣勇士啊!再下一场雨吧,越大越好,时间也越长越好!”
大概是否极泰来,也有可能是野猪皮和黄焖鸡听到了子孙的祷告,更有可能是走运了近一年的卢胖子该走些背字了,到了下午申时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公公又被阴狠歹毒的乌云姐姐所欺凌,浓厚的乌云再度布满天空,而且还不管不顾作恶多端的卢胖子如何求神拜佛和虔诚祈祷,到了申时三刻的时候,豆大的雨点还是稀里哗啦的下了起来,逼得胖子军重新在滁水南岸安营避雨不说,还一下就没再停过。
碰上这样的情况,本已经决定弃守柳塘山的杰书和王之鼎等清军将领当然是喜笑颜开,大赞上天保佑,卢胖子和姚启圣等胖子军将领却只能是徒叹奈何了。无奈之下,卢胖子也只能发扬阿q精神,自我安慰道:“也好,这几天只要江南这一带都这么下雨,我们高邮守军也可以轻松点,满狗的火枪、火炮和弓箭都用不了(弓弦遇水会变软),田大壮守高邮城就有把握得多了。”
“不一定,大将军忘了东边日出西边雨和十里不同天这两句话了?”姚启圣摇头,又忧心忡忡的建议道:“大将军,学生觉得你最好多派些信使和各处战场联系,了解掌握具体情况,学生总有一种预感,这次三线大战,我军怕是没有那么轻松。”
……
被姚启圣的乌鸦嘴言中,这场大雨确实只影响到了江宁、镇江、太平府和扬州南部,位居扬州中部的高邮城附近却只下着如丝细雨,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岳乐大军的攻城战事。就当卢胖子在大雨中哀叹天不助己的时候,岳乐大军与高邮胖子军的城池攻防战,也已经打得是如火如荼,彻底陷入了白热化。
“杀啊!杀吴狗——!”如雷的呐喊声中,数以千计的清军步兵排着密集的队列,扛着超过三百架的飞梯,赤红着眼睛大步冲向高邮城墙,冲向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的高邮城墙。
与此同时的高邮城墙上,已经架起了密密麻麻的飞梯,无数的清军步兵攀墙而上,把高邮城墙变得就象爬满蚂蚁的方糖。而城墙上的场面则更为凄惨,连通高邮湖水的护城河已经完全被清军士兵尸体和土石沙包填平,被胖子军炸毁烧毁的云梯云台冒着黑烟火焰,熊熊燃烧,散出阵阵人肉人油烧焦的难闻臭味,中人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