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安庆,老奸巨滑的希尔根第一个念头就是——吴狗又在调虎离山了!肯定是出了名奸诈奸猾的卢一峰狗贼发现安庆城池坚固,不愿在正面强攻中消耗兵力与弹药,所以故技重施,想把自己手里的宝贵军队骗离坚城保护,再次在野战中歼灭自军主力,然后再图谋攻城。所以希老将军很快下定决心,大军绝不出城一步,继续监视吴军动静!
仿佛是为了验证希尔根老狐狸的英明,当日夜间,清军斥候飞马回城禀报,说是在池州通往青阳的必经之路五溪桥附近,道路两旁的密林之中发现吴军旗帜!同时池州下游的老洲头一带,江岸边上的芦苇荡中也发现吴军舢板潜伏,但吴军水师则继续东下——很明显,吴军水师也是在诱使清军水师出港决战,然后用自杀舢板重创清军水师!
“有本事你就继续东下,老子就是不上当,看你这个狗贼怎么办!”希尔根老将军冷哼,同时再三勒令水陆军队按兵不动,不许擅自出动一兵一卒!
四月十三,吴军水陆军队继续东下,速度不变,但陆地的道路两旁还是发现了吴军伏兵,同时水路的江岸两侧也不时发现身份的舢板潜伏,希尔根老将军继续按兵不动,冷笑等待吴军回师。
四月十四,吴军水师抵达铜陵水面,陆路则干脆已经深入到了宁国府境内,但水陆两路还是在马不停蹄的继续东进。如此一来,希尔根老将军终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也就在这时候,当天傍晚,一队快马也冲到了安庆城下,带队的清军信使不仅带来了两江总督阿席煦给希尔根的亲笔书信,还极其兴奋的告诉希尔根,“老将军请放心,额军门和勒贝将军已经亲自率领一万两千大军,乘船向着安庆星夜兼程的赶来了,最迟五天之内,就能抵达安庆增援!”
“多谢,多谢阿总督,多谢额军……”道谢的话还没有说话,希尔根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发疯一样的大叫道:“什么?额军门和勒贝将军亲自率军来增援安庆了?还是走水路?”
“是啊。”满身尘土的信使笑眯眯的答道:“勒贝将军把老将军的要求带回江宁城后,阿总督就马上派额军门和勒贝将军率军增援安庆战场了,总督大人他说了,安庆是我江宁门户,与江宁唇齿相依,安庆如果守不住,江宁也就危险了,所以要额军门和勒贝将军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尽快增援安庆城!”
“那我们的运兵船队,有多少水师护送?!”希尔根颤抖着问道。
“回大将军,没有。”信使如实答道:“我们之前打造的战船和新征募的水师,都已经全部送到安庆城来了,现在江宁城中的战船要么就是没完工,要么就是没有水师,仅有的两千水师也全部去了扬子江口,防范台湾郑逆的水师偷袭,已经没有水师护送运兵船队了。”
“呜——!”希尔根瞪圆了浑浊老眼,喉咙中也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嘶声,差点没有晕厥当场。好不容易吞下已经涌到喉咙中的鲜血后,希尔根又颤抖着嘴唇艰难的问道:“那么,我们江宁城中,还有多少军队?”
“只有八千了。”信使答道:“不过请老将军放心,只要你们能守住安庆城,江宁城就能高枕无忧。还有,总督阿大人又已经下令,先斩后奏让江宁巡抚慕天颜慕大人与知府谢栋谢大人全力征募军队,一个月内,至少要征募两万五千以上的新兵,以为后备。”
“啊——!”希尔根终于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声,然后一口鲜血喷出,人也仰天摔倒,第三次被卢胖子的无耻卑劣气晕过去。
“老将军,老将军!郎中,快叫郎中!”众人个个大惊失色,赶紧一起扑了上来搀起希尔根,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郎中好不容易用银针把希尔根扎醒之后,希尔根第一件事就是揪住尼雅翰的手,奄奄一息的微弱呼喊道:“快,快,出……,出兵,出动……所有军队。”
“出兵?”尼雅翰惊讶问道:“老将军,你不是说过,没有你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动一兵一卒吗?怎么这会又要全军出动了?去那里,去干什么?”
“救……”希尔根也不知道那里冒出来一股力气,疯狂大吼道:“救江宁城!救额楚的运兵船队!快——!”
话音刚落,希尔根口中鲜血狂喷,再次一头摔倒在病床上,但这一次,年近七旬的希尔根老狐狸,却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