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祚额头上渗出汗水,总算是明白了高得捷的战术目的,高得捷的骑兵流窜作战,弓箭与弹药消耗都不大,而清军就地作战全以弓箭火枪压制吴军骑兵突袭,阻止吴军骑兵靠近投弹,箭镞与弹药消耗数量自然惊人,现在自军远离后方又无处补给,等到弓箭与火药耗完,自己还拿什么抵挡高得捷最拿手的骑兵突击?
想到这里,赵国祚又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在之前的建昌大战中,自己从南昌带来的天量辎重粮草就是被高得捷亲手烧光的,这段时间虽然从南昌运输补给了一些,又靠湖口友军支援了一些,但储备情况远没有恢复到从南昌出发时的鼎盛状态,这也就是说,高得捷在开战之前,就很可能已经料定了自己的远程武器不会十分充足!
“父帅,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赵玥也醒悟过来,忙说道:“我军再这么消极被动的原地坚守下去,等到箭矢弹药用完,就再没办法阻拦吴狗的骑兵突袭了!必须主动出击,打破吴狗的如意算盘。”
“没办法,也只好如此了。”赵国祚无可奈何,只得指着吴军右翼喝道:“玥儿,敬功,你们二人率领三千骑兵出阵,去冲吴狗的右翼,高得捷小儿刚刚从战场上撤回去,战马和士兵都十分疲惫,是个机会!但记住,只可迂回包抄,不能冲击吴狗大阵的正面!”
赵玥与常敬功领命而去,组织骑兵出击,清军圆阵也随之打开缺口,放出自军骑兵,然后又迅速合拢,重新密集成团。吴军这边见此情景,高得捷不由笑道:“满狗的乌龟阵终于动了,传令下去,高洪宸的左翼骑兵继续等待战机,步兵大阵向前推进,以火箭开道,炸开满狗的乌龟阵,和满狗搅在一起!以多打少,狠狠砍满狗!”
“将军,用火箭满狗步兵,太浪费了吧?”旁边的吴军骑兵副将郭应辅一楞,忙提醒道:“我军的习惯,宝贵的火箭可是用来炸满狗骑兵的。”
“那是因为其他人都怕骑兵战,可我,用得着怕吗?”骑兵战能力在吴军之中绝对能够排进三甲的高得捷大声冷笑,道:“赵国祚老儿的骑兵只有四千,老子的骑兵足足有五千,以多打少还要用上火箭,传出去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
郭应辅恍然大悟,赶紧拍了几个马屁,派人飞马传令。片刻后,清军骑兵迂回向着吴军右翼包抄杀来,高得捷不顾将士与战马颇为疲惫,大吼一声,“儿郎们,满狗欺负老子们累了!反冲锋,让他们看看,杀满狗,我们云贵骑兵会不会累!”
说罢,高得捷举刀一挥,亲自率领右翼骑兵向着清军骑兵发起反冲锋,后面的吴军骑兵也是吼声如雷,跟在高得捷的大旗背后策马冲刺,潮水一般涌向清军骑兵。与此同时,指挥吴军步兵大阵的高琦与李雄飞也是挥动令旗,催动吴军步兵大阵,推着轻便简单的火箭发射车,有节奏的呐喊着大周口号,一路小跑着奔向赵国祚的乌龟阵,缓慢而又坚定的逼向清军大队正面。
“扎稳阵脚,弓箭火枪准备!”赵国祚也没想到高得捷会催动宝贵的火箭队来冲自己的乌龟阵,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大吼,“骑兵准备,吴狗的火箭用完,马上出击!”
“咻——!咻——!咻——!”当吴军步兵冲进清军大队两里之内时,指挥火箭阵的吴军大将李雄飞令旗一挥,已经安装在了火箭车上的三百枚三好火箭一起点火,凌厉的破空声中,三百枚火箭带着一道道白色硝烟,呼啸着笔直射向清军乌龟阵……
“杀啊——!”与此同时,高得捷率领的吴军骑兵,也已经与清军骑兵迎面撞在一起,顿时爆发出一阵凶猛无比的金铁碰撞声与人吼马嘶声,一场最为正宗的骑兵马刀战,也在大姑塘战场上彻底展开……
……
同一时间的梅家洲战场上,胡同春率领的吴军步兵,也已经与释家保率领的清军步兵彻底搅在了一起,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肉搏血战,双方步兵都象疯了一样,提着斧头马刀各自为战,对着敌人疯狂砍杀,血刃交加间更响起了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喊杀声、金铁碰撞声与垂死惨叫人,有的被砍掉了手脚,有的被削飞了天灵盖,血花飞溅如雨,断肢残臂漫天飞舞,地面上尸横遍野,鲜血流下码头,将码头附近的水面染得粉红。
这时,清军第二波运兵船队已经靠上码头,运兵船上的清军士兵呐喊着纷纷跳下码头,跳入浅水,红着眼睛冲上陆地,加入战团。吴军的子母炮队也再次开火,将一枚接一枚的开花炮弹倾泻到了清军运兵船队头上,疯狂轰击清军船只与甲板上准备登陆的清军士兵,清军士兵躲避间纷纷掉下江水,船只碰撞声、爆炸声、喊杀声、口号声、落水惨叫声与垂死惨叫声汇为一股,回荡十里,即便是在鄱阳湖东岸的清军大营中,也仍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将军,大将军!”这时,胖子军的斥候大头目孔凡林,亲自拍马冲回吴军旗阵之下,在卢胖子面前单膝跪下,抱拳奏道:“启禀大将军,满狗水师的护航船队忽然北上,在下钟山一带与满狗水师主力会合,逆流而上,向九江城的方向去了!末将怀疑,满狗水师很可能是打算我军主力已经离城的机会,向九江水门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