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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吴老汉奸这话,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崭露头角的韩大任难免大失所望,吴国贵也是大为焦急,赶紧开口争取道:“父王,你……”

“不要说了,孤意已决。”吴老汉奸挥手打断,冷冷说道:“你的女婿考虑得最周到,为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你的女婿如果判断错了,为父最多不过是让荆州城里的满狗多活几天,照样可以达到打通与四川联系的目的。但如果你的女婿判断对了,为父却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让满狗向彝陵突围成功——那为父就是有后悔药,也来不及吃了。”

吴国贵呆了一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道:“孩儿遵命。”说罢,吴国贵又转向卢胖子,也是恶狠狠瞪上一眼,低声威胁道:“如果你让老子往董市白跑一趟,那你就等着老子的收拾吧!”

卢胖子脑袋一缩,不敢吭声,吴老汉奸则大笑道:“那好,如果一峰你的判断错了,老夫不罚你,就让你的岳父收拾你吧。”

言罢,吴老汉奸与夏国相一起大笑,卢胖子和吴国贵一起尴尬苦笑,韩大任则低下脑袋,对卢胖子的妒恨更生——只是韩大任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吴老汉奸一直在暗中留心着他,见他面露不满还偷偷怒视卢胖子,吴老汉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暗暗欢喜,心道:“好,一峰这个小滑头连老子那个草包儿子都能哄得团团转,派去监视他的人更是派去一个被他笼络一个,没几天就和他穿一条裤子——不赶快给他培养一个敌人,老子还真不放心更进一步重用他。”

……

各怀鬼胎的结束了战前的敌情分析会议,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二年腊月初六的清晨,外松内紧的吴军主力开始了阻击战的战前准备,吴军猛将吴国贵率领一万精兵出营,借着晨雾与雪花掩护,悄悄赶往荆州正西的董市小镇埋伏,吴军主力则一边准备干粮武器,一边抓紧时间休息养足体力,仅派出少量军队监视荆州清军动静,耐心等待清军突围逃命。

冬天昼短,又是一个白天很快过去,刚到初更,天色便已全黑,天上风雪更大,不仅寒风刺骨,视线更是大为受阻。见此情景,吴老汉奸虽然命令全军继续明松暗紧,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干粮武器随时带在身边,随时准备出击,内心却颇为担忧——如果满狗不在今夜突围,那么在这恶劣气候中一夜时间折腾下来,士卒的体力消耗可绝对小不到那里。还有卢胖子如果真的判断错了清军的突击方向,那么在东北方向基本上毫无准备的吴军不仅无法阻拦清军阻拦,就是想连夜追击,难度也比平常大多了。

时近二更,荆州清军还是毫无动静,齐聚中军大帐等候军令的吴军众将却被已经被冻得搓手跺脚,喷嚏不断,坐在火盆旁边的吴老汉奸虽然暂时无碍,但也觉得十分疲惫,眼皮不断上下打架。而夏国相和韩大任等将搓手缩脖之余,难免对卢胖子怒目而视,小声嘀咕埋怨,卢胖子明白解释无用,只是微闭肥眼装做没看到,耐心等待探马急报。

二更过半,荆州城中还是毫无动静,吴军众将虽然不敢公开埋怨,但也难免都小声嘀咕起来,夏国相最沉不住气,走到吴老汉奸身边低声说道:“岳父,天太冷了,简直是滴水成冰,将士们在露天集合,实在难受,你看是不是……”

“不急,再等等。”吴老汉奸眼睛都不睁的答道。

“再等下去,如果满狗不在今天晚上突围,那将士们可就惨了。”夏国相哭丧起了脸,“这种鬼天气,露天白等一夜,到了明天早上,恐怕至少得冻病一半的人啊。”

吴老汉奸还是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内心之中却颇为犹豫,但就在这时候,帐外忽然响起嘈杂声音,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未及行礼就大声叫道:“启禀王爷,荆州城中,不知为何忽然火头四起!火势极大,在这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终于来了。”吴老汉奸终于睁开浑浊老眼,丑恶老脸上也露出了一些轻松的满意笑容。

“满狗在往什么方向突围?”夏国相迫不及待问道。

“满狗往什么方向突围?”那传令兵楞了一楞,哭丧着脸答道:“回夏将军,隔这么远,小人看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