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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看你的运气了!”孔四贞情不自禁的低声喃喃自言自语起来,“如果老娘能找到那个杨起隆,那个杨起隆也果真是你们的细作暗探,那么算你老婆儿子走运!如果老娘找不到那个杨起隆,或者那个杨起隆根本不是你们的暗探细作,那么对不起,老娘也无能为力了!”

自言自语说完,孔四贞打起精神,开始观察四周环境,却见时间虽已是下午申时将过,但通往大觉寺的山道两旁却还颇有几个游人,其中几个青年男子也在色迷迷的上下打量孔四贞,嘴里小声说着些污言秽语。要换了以前,孔四贞说不定就是一个媚眼抛洒过去,然后拉着这几个明显十分强壮的青年男子到山上交流感情了,但这会孔四贞却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只是象一个普通少妇一样,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疾行,留下那几个青年男子在路边大吹口哨。

踩着颇为崭新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一路来到位于山腰的大觉寺庙门前,早有知客僧过来问候来意,孔四贞自称随夫姓卢,出自京城商户人家,只因公婆年老多病,故而前来焚香祷告,为公婆祈求平安长寿。知客僧也不疑有他,忙将孔四贞引进殿中上香,并叮嘱道:“女施主,天色不早了,请上完香后尽快下山回城,不然的话,城门一旦关闭,女施主今夜可就进不了城了。”

“谢大师指点,奴家记住了。”孔四贞合掌道谢,先是到佛像前放上祭品,点燃随身带来的信香,恭敬磕头祷告,最后又施舍了二两碎银,寻机向知客僧问道:“敢问这位大师,贵寺之中,可有一位姓杨的俗家管事?他曾经在京城大佛寺做过俗家管事,听说现在投奔大觉寺来了,不知是否如此?”

“姓杨的俗家管事?”那知客僧一楞,忙合掌答道:“女施主恐怕要失望了,小寺的俗家管事乃是姓焦,并非姓杨。”

“那么,俗家弟子或是庙工之中,可有一位叫杨起隆的先生?”孔四贞可怜巴巴的哀求道:“他是我的娘家表哥,自幼就在各大寺庙之中帮闲,很少回家,现在他的生母病重,希望他能尽快回家探望一眼,拖奴家带话给他,求大师务必帮帮奴家,不要让奴家的婶子失望。”

“这样啊,这是善事,小僧当然尽力。”那知客僧还算热心,忙招呼道:“女施主请随小僧来,小僧领你去见焦工头,如果杨施主身在寺中,他一定能为女施主寻到。”

孔四贞道谢,赶紧随着那知客僧一路来到大觉寺后院,那知客又询问同寺和尚焦工头去向,很快就把孔四贞领到了一群正在翻修僧房的寺中杂工面前,又从中叫出了大觉寺的俗家管事焦三,向他说明孔四贞的来意,让他帮忙寻找杨起隆。

那焦三大概有四十来岁年龄,五官平平几乎没有半处特点,说话也十分和蔼,听完知客僧介绍情况,焦三先是上下打量孔四贞模样,最后才摇头说道:“夫人,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寺里的俗家弟子和杂役,虽然有是有两个姓杨的,但没有一个叫杨起隆,更没有从大佛寺过来。”

“焦工头,那你能不能把姓杨的两位都叫来,让奴家认上一认?”孔四贞不死心的哀求道:“奴家那个表哥曾经换过名字,说不定他从大佛寺过来后,又换了一次名字。”

听到孔四贞这话,焦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马上又苦笑说道:“夫人,依我看就不必了吧?一是两个姓杨的都不在寺里,到城里运砖瓦去了。二来大佛寺是大寺,大觉寺是小寺,又才刚兴盛起来没几年,香火布施远赶不上大佛寺,大佛寺的俗家管事,怎么可能放着那里的好差使不要,跑这里当累死累活还挣不了几个铜钱的杂役?”

“是吗?”孔四贞大失所望,只得道谢道:“那就多谢焦工头了,那两位姓杨的大哥回来,请焦工头告诉他们一声,如果他们那位与卢三好家沾亲,请他们尽快到城里亲戚家走上一趟,有急事找他。”

“这个没问题。”焦三拍着胸口答应道:“请夫人放心,两个姓杨的回来,我马上告诉他们这事,如果他们中间真有人和夫人家沾亲,肯定马上进城去找你们。”

“多谢焦工头了。”孔四贞赶紧行礼道谢,忙又随着那知客僧离开后院,走出后院时,孔四贞又悄悄用眼角偷看了一眼后方——果不其然,焦三果然已经从那群杂工队伍之中消失!见此情景,孔四贞松了口气,忙大步出院。

……

辞别了知客僧出了山门,孔四贞又谢辞了知客僧为自己雇佣马车的好意,单独下到官道,独自步行回城。而走出三四里路,孔四贞很快又转进了路旁的一座树林,寻到一处树木茂密之处,扔下提篮,手脚并用飞快爬上一棵大树,藏身在树叶中坐下,耐心等待起来。

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太阳即将落山之时,树木中终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和丛木碰撞声,孔四贞居高临下仔细看去,很快发现七八个壮年男子手里拿着腰刀宝剑,呈弧形慢慢搜索过来,之前与孔四贞答话的工头焦三也在其列。而更让孔四贞松了口气的是,这伙人中一个男子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枚让清军士兵闻风丧胆的吴军投掷手雷——这样的武器来自何处,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