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讨贼,诛杀鳌拜?拿不到旨意找不到奉诏讨贼的借口,就借口天命?这么不要脸的口号,是谁给吴三桂那个老东西琢磨出来的?”
仔细看完了吴三桂满纸无耻言语、卑劣狡辩的起兵檄文,鳌拜不由再一次哑然失笑,不由得对吴老汉奸的脸皮厚度又增加了三分敬佩——能够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不容易呀。
这时,随着嗒嗒嗒嗒的木棍与甲板撞击声,已经官复原职又被册封为抚远将军、并被鳌拜钦点为清军副帅的图海扶着拐杖,拖着断成三截的残废右腿,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清军旗舰主船舱——不要说瘸子就不能当将军,众所周知,麻子朝汉奸中,可还有一个坐在轿子里还要冲锋陷阵,帮助螨清屠杀同胞的瘸子汉奸张勇。
刚一见面,图海正要行礼,鳌拜却抢着说道:“图中堂腿脚不便,就不必了,来人,扶图中堂坐下。”图海谢了,任由鳌拜亲兵搀扶坐了,鳌拜又关心问道:“图中堂,伤口还在疼吗?老夫派人给你送去的上品八旗福寿膏,你用了没有?”
“谢恩相关心,用了恩相赏赐的上品八旗福寿膏,伤口疼痛大减,已经舒服多了。”图海恭敬答应。
“那就好,用完了尽管开口,我这里储备了不少上品。”鳌拜点头,又说道:“图中堂不要怪老夫残忍,你刚出狱伤口还没痊愈,就硬把你拉来征战云贵,关键是我们满人的将帅之才老的老,死的死,年轻的又磨练不够,经验不足,老夫不得不启用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宿将啊。”
“恩相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恩相搭救,卑职现在还在天牢里天天受着折磨,生不如死。”回忆起这三年来生不如死的地狱体验,图海忍不住眼泪蔟蔟而落,哽咽着说道:“恩相对图海的再造之恩,图海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何况这区区的出征颠簸?”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鳌拜摇头,说道:“你也千万不要责怪皇上见事不明,是那个卢一峰蛮子实在太狡猾了,竟然利用先皇隐私来陷害栽赃于你,皇上当时年幼,又无法查证真假,这才冤枉了你,导致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也要体谅皇上,他绝不是故意冤枉你的。”
“卑职当然不敢责怪主子。”图海含着眼泪说道:“卑职只是痛恨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这个狗贼,等到恩相攻破昆明,生擒卢一峰狗贼之后,还望恩相将卢一峰狗贼全家交与卑职,让卑职把他全家剥皮抽筋,凌迟处死,为卑职惨死的妻儿报仇雪恨。”
“那是当然,等抓到了卢一峰,我一定把他交给你。”鳌拜哈哈一笑,又一挥手说道:“这些闲话等有空再说,你拖着残疾之身前来拜见,不会是只为了这几句闲聊吧?有什么军务,直接说吧。”
“是。”图海答应,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份军情塘报,恭敬说道:“启禀恩相,沅州守将、都统觉罗巴尔布加急奏报,贼将高得捷于大清康熙十一年正月二十九这一天忽然北上,偷袭湖广门户玉屏关,我守关将士虽浴血奋战,奋勇杀敌,无奈贼兵势众,沅州守军增援玉屏之前,还是被高得捷攻关得手,玉屏守军被迫退守晃州城与蜈蚣关。战斗持续近一天,我守关将士阵亡五百一十二人,杀敌约六百余人。”
“但很奇怪的是。”图海顿了一顿,又说道:“高得捷攻打玉屏关得手之后,并没有乘势攻打晃州城,仅是在玉屏修补关墙,巩固关防,摆出了长期固守的架势。觉罗巴尔布将军请示,是否出动沅州大军反攻,夺回玉屏关?”
“你怎么看?”鳌拜问道:“你认为,高得捷为什么要这么做?”
“卑职怀疑,高得捷很可能是在故意诱敌。”图海沉声答道:“高得捷贼军的兵力是已经再三确认了的,主力军队仅有五千,镇远和思州等地方军队不到一千五百人,还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兵力仅有觉罗巴尔布的三分之一。我众敌寡,而敌主攻,故意激怒我军,引诱我军出击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就是这个道理。”鳌拜一拍桌子,大有还是和聪明人说话轻松之感,又斩钉截铁说道:“高得捷这个蛮子老夫了解,在吴三桂麾下算是难得的智勇双全大将,吴三桂派他为前锋与我军正面对抗,打的算盘就是利用他的随机应变战术激怒我军,诱使我军入黔决战!这个蛮子故意以弱势兵力偷袭玉屏关,很明显就是在故意挑衅,引诱觉罗巴尔布和老夫的主力反扑。”
说到这里,鳌拜又是冷哼一声,恼怒道:“倒是这个觉罗巴尔布,两千兵力驻守的玉屏关,在高得捷蛮子面前竟然都没能撑上一天,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恩相,那要不要让觉罗巴尔布反攻,夺回玉屏关将功赎罪?”图海小心翼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