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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于消息传播的速度限制,京城里的舆论转向和鳌拜、小麻子施加的压力,一时半会自然无法就传到云南,不过吴三桂在北京城里做人质的长子吴应熊却第一时间嗅出了情况不对,赶紧用更加快捷的秘密渠道向云南通报之余,又亲自秘密来到鳌府求见,当面指责鳌拜的背信弃义行为。

“鳌相爷,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刚一见面,吴应熊铁青着脸向鳌拜质问道:“自打康熙八年秘密结盟以来,我们平西王府不仅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还明里暗里不知给你帮了多少忙,甚至就连好不容易探听来的、皇上秘密针对你的计划,我们也毫无保留的提供给了你,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你就这么回报朋友吗?”

理亏的鳌拜默然无语,半晌才说道:“与本相无关,是文武百官自己决定这么做的,中间虽然很可能有来自皇上的指使和默许,但本相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自己出面指使一个官员这么做。”

“那鳌相爷你就不能出面压制一下?”吴应熊强压怒火说道:“只要相爷你出面,惩治几个带头闹事的官员,其他的墙头草两边倒还敢这么猖獗?现在相爷你不但不说一句话,还把节抄发往云贵,不是变相鼓励他们这么做吧?”

鳌拜再次哑口无言,半晌才又说道:“八旗福寿膏税额裁定这件事上,你们自己做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也实在太过份了,文武百官不服气都有话说,本相怎么能压制他们的肺腑之言?又怎么能惩治他们的一片忠心?”

“鳌相,你少来……”吴应熊差点就当场发作出来,努力压住火气后,吴应熊冷笑道:“鳌相爷,我想你也非常清楚,这些人指责八旗福寿膏税额裁定过低,真是出自对大清的一片忠心吗?好象中间要求朝廷逼迫我父王交出种子的奏章更多一些吧?还有那些御史言官、科道督察,八旗福寿膏的税收得再高,他们也落不到腰包一文钱,没有人暗中怂恿指使,他们吃饱了撑了找我们平西王府的不痛快?”

鳌拜再度沉默下来,吴应熊也知道自己话里的火气大了些,便又努力压压怒气,压低声音说道:“鳌相爷,小侄也不瞒你,父王给小侄的权限是一两八旗福寿膏一钱银子,只要相爷你替我们平西王府摆平这件事,维持甘文焜和朱国治裁定的税额,那么云南今后每出产一两八旗福寿膏,所产生的利润中,就有一钱银子是相爷你的。相爷,一年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噢。”

“贤侄,你好象小看老夫了吧?”鳌拜冷笑起来,道:“老夫若是爱财无度之人,还用得着住在东堂子胡同这里的小宅子里?贤侄尽可以到京城里看看,随便拉出一个王公贝勒,尚书中堂,那家的宅子不比老夫的大?那家的宅子不比老夫的奢华?”

“鳌老头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话里好象也有些火药味?”吴应熊一楞,又不死心的问道:“相爷,如果你还在嫌少,那想要多少尽管开口,小侄与父王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可以商量。”

“老夫已经说过了,老夫不爱财。”鳌拜站起身来,冷冷说道:“烦劳贤侄转告令尊一声,聪明的话,就最好遵循朝廷重新裁定八旗福寿膏税额,补交赋税,不然的话,老夫身为朝廷首辅、托孤重臣,就非常为难和难办了。”

“鳌老头今天肯定是吃错药了,肯定是。”吴应熊暗暗得出判断,略一思索后,吴应熊也站起身来,放缓口气说道:“小侄今日过于焦急,说话有些失礼,冒犯之处,但小侄还是多问相爷一句,今天这事,就没有挽回余地了?”

鳌拜稍作考虑,答道:“有,两条路随你们选,一是把你们暗中扩编的军队都裁减了,恢复原先的一万七千编制,另外在朝廷使者的监督下,拆除你们的洱海、楚雄、新兴和怒勒峰四座大营。第二条路,放开八旗福寿膏的垄断种植,交出种子和种植技术。这两条路,不管你们走那一条,本相都可以重新考虑。”

“你做梦去!你这分明是想要我父王的老命嘛!”吴应熊心中怒吼。大怒之下,吴应熊不由冷笑道:“鳌相爷做事可真是公正廉明,以前云南贵州穷得人无三分银的时候,不见鳌相爷给云南贵州减一文钱的税,现在云南的日子才刚刚好过一点,马上就逼着加粮加税了,甚至还要连根拔除,让云南和贵州直接回去过穷日子。小侄今天才知道,原来鳌相爷,就是这么善待盟友的!”

“随便贤侄怎么想,不过贤侄说错了一点,云南现在的日子已经不是好过一点了,而是差不多已经超过了江南了。”已经下定决心收拾吴三桂的鳌拜也懒得和吴应熊罗嗦,直接就说道:“老夫还有公务,就不留贤侄你用饭了。请自便,来人,送客。”

话音刚落,门外立即进来两个鳌府卫士,一起打手势向吴应熊恭敬说道:“世子爷,请吧。”

吴应熊赌气往外走,但是厅门之前时,吴应熊又不肯死心的回过头来问道:“鳌相爷,如果我们平西王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那请相爷明示,该赔偿道歉,我们自然会赔偿道歉。但是相爷就这么不明不白断绝与我们平西王府的良好关系,小侄觉得实难理解,也觉得实在太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