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桥北看去,从大理寺涌出来许多侍卫,这些侍卫看押着两辆囚车,缓缓沿着皇城的城墙根下,向天津桥驶来。
朱敬则谈笑风生,隔着囚车,对狄仁杰说道:“魏相公啊,没有想到来了这么多老百姓。”
“朱君,别什么相公了,寒碜人。”
“公道自在人心,看看这满朝的大臣,狄相公不为相公,谁有这个才能为相公。”
“不提了。朱君,是我不好啊,因为我牵连了朱君。”狄仁杰没有提家人,皇上一回来,家人也会平安回来。就怕在路上受到什么官吏的欺压,无辜地在半路折磨而死。
“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何来足惜。”
“朱君果然节气高昂,狄某佩服万分。不过狄某都想起陛下对朱君的评价。”
“陛下对我有什么评价?”
“他说朱君耿直,几乎无人能及,是御史大夫之才。只可惜少了变通,否则,是唐朝一位清廉的好宰相。”
“这个评价好啊,我就想做一个御史大夫,监督朝堂这群混蛋。也监督你,狄相公,你是好人,可有的事,做得太游离于法度之外了。”
狄仁杰呵呵一笑,又说道:“陛下也因此说过一句话。”
“是什么?”
“陛下说物无完物,人无完人。三国刘邵说英才,要聪明能谋始,明能见机,胆能决之。雄才要气力过人,勇能行之,智足谋断。可象这样的人,古今往来,又有几个。倒是他所论的偏才居多。”
对史学,朱敬则没有狄仁杰精通,刘邵的文章也没有看过,好奇地问道:“刘邵说了什么偏才?”
“刘邵零碎地说了八种偏才,清节之才,高风亮节,可往往轻视了法家与术家的重要性,德有余而法术不足。法制之才,做事刚直,公正无私,可往往重视法制,认为能以法治国,却疏忽了谋略的重要,少了变通。术谋之才,足智多谋,可因为自持聪明谋略过人,又轻视法制,不知法律对国家的好处。器能之才,兼具德法术三才,因为会方略机变,反而轻视制度。智意之才,对各种韬略与计谋十分重视,然因为其智又疏忽了其他方面,往往导致聪明有余,公正不足。伎俩之才,锐意进取,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所以会急于求成导致百姓遭秧。臧否之才,严以律己,可也待人苛刻,欠缺了宽宏大度,有时候就会误大事情。言语之才,能言善辨,可受之于口舌,必然疏于内心的教养。”
“闻此言,大妙。狄相公,你就是那个器能之才,裴炎则是伎俩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