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却越说越高兴,提起了这件事,他想起了记得的前世可怜巴巴的西方历史。比如十字军远征,再比如阿卜杜拉与候赛因,还有什叶派与逊尼派,一直影响到后世,整整一千多年,这两个教派还在争执不休,西亚更有许多领导人有阿卜杜拉与候赛因的名字,这个影响很深远的。
于是说道:“王都护,西方人对宗教狂热,你很难想像。有时候教权都能颠覆王权,你再看看斥候带来的情报。为什么大食人一开始轻松地拿下叙利亚?不仅仅是波斯与大秦长期作战两败俱伤,还有西方基督教不承认叙利亚的一性论,导致教廷对叙利亚教民压迫所致的。再看看大食向伊拉克的扩张,伊拉克百姓信仰的是基督教,波斯信仰的是祆教。所以伊拉克人对波斯王室一直很不满意,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许多是闪族人,血缘上与大食很相近,所以让大食轻松地夺下伊拉克,与都城苏蔺城(泰西封),并且在苏蔺城得到了价值九十亿第纳尔财富。”
说到这里,李威眼中很是艳羡。
九十亿啊,虽然第纳尔不及迪勒木昂贵,可折算一下,一个第纳尔也相当于三四十文钱(老午私自根据大食税务与关税,还有其他一些考证,比如大食扩张时掳掠了大量财富,给了将士丰厚的奖赐,最低一年有四五百个第纳尔年金,估测出来的)。
九十亿第纳尔也包括了一些固定物,不好全部带走,但至少能带走三分之一。若是落在唐军手中,一亿缗的财富,相信举国上下都会同意发动一场战争吧?
很快地将这个念头减去。
还是要打胜这场战争,一旦能推进到整个呼罗珊与塞斯坦,即便自己再仁义,收获也会很丰。
继续说道:“为什么在北非几个国家推进那么慢?还有呼罗珊与塞斯坦。波斯王子卑路斯与泥涅师没有作为的情况下,反抗的旗帜有没有断过?难道是他们想念波斯王室?不是,后几代波斯王室所作所为也十分残暴,对百姓并没有树恩。那是大食人残暴?也不是。大食才入叙利亚时,每一人仅征收一第纳尔与一代麦的轻税。后来扩张得快,各个总督不停变更税率。有的地区是什一税(十取其一),有的地区又加上了人头税,按贫富征四个第纳尔,两个第纳尔与一个第纳尔的税率。看到如此混乱的情况,几代哈里发做了调整,结果每次调整,税务就增加了一回。”
说到这里,他自己儿也在迷茫。
斥候源源不断地将消息反馈回来,得到的消息让他感到有些诧异,因为扩张的脚步太快了,大食国内有许多人认为要稳一稳。可是摊子铺开,各个总督手中又有着很大的权利,控制不住。害怕各地反抗,能催毁整个帝国,所以各代哈里发对税率进行了统一的改革,试图减轻占领区百姓的负担。可皆没有成功。
这使他想起了西门翀的建议。又想起了王安石的变法,王安石用心肯定是好的,可最后演变成什么了?
顿了顿,又说下去:“虽然税务提高,但是王都护,是不是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没有,相反,波斯以前与大秦交战不休,税务比现在大食人的还要更高。甚至大食人对老弱病残、乞丐等弱势群体进行免税。为什么同样的占领区,百姓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正是宗教。大食人强行推广伊斯兰教,而这两个地区信仰的是祆教。”
这些情报王方翼也看过,可夹杂在庞大的信息里,对西方宗教不了解,疏忽了。经李威提醒,才逐一回忆起来。思索着,道:“陛下,你让张仁愿前去大秦,也鼓动他们发起圣战的。”
“好东西,难道仅能拿来用一回吗?”
“若是借这个名义,又如何向波斯人解释?”
“替波斯人复国,让泥涅师去解释,我们的解释就是圣战。推翻大食所有非穆罕默德血缘的哈里发,支持什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