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交的税并不多,只有两千缗,但现在交的税却是很重。有的大臣心知肚明的,一年十万缗不成,但按现在的情况,六万七万缗大约不成问题的。两千缗,凭借这些奏折,就足可以将新糖腰斩。可是几万缗,就是李治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相侍的臣子,包括一些谏官。看到梁金柱与陆马进来了,很有些不满。有两个大臣不顾众人感受,直接弹劾。李威压了压手,说道:“孤知道各位所谏原由,但陆梁二位,就是没有贡税,朝廷能不能禁止他们售糖?”
这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们本来就是善商,自灾害发生后,多有捐助。不能抹着良心说话的。
李威又说道:“或者各位说他们贡税对不对?孤不知,可知道朝廷国库之紧,一年胜过一年。朝廷的利贷,造成什么影响,各位自己可以去查查。朝廷也要用度,各位的俸禄,国家的水利等工程,赈灾,军费,祭祀,君子不谈利,可是国家没有了财帛,孤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陆梁二人做了表率,为何各位如此仇视?”
“此乃礼度,朝廷这一年多有借助重视商贾之举。臣只是恐此往,教化腐败。”一个官员从席间站了起来说。
“教化腐败么?孤思量思量,对了,协助朝廷将粮食不远千里万里,押向关中,这是错的。”
“殿下,此没有错,只是朝廷为何要封赏官爵?”
“也对,谈利皆是不好,天下已经大治,王化了,或者孤改日向父皇母后进谏,说天下大治了,朝廷官员都不需要俸禄赏赐,就能自主地替国家办好事。孤不知如何书写,你替我书写如何。国家不需要向官员发放俸禄,一年倒是省下许多经费。”
陆马与梁金柱听到这里,不顾席间压仰的气氛,低头失笑。
这个大臣却不知如何回答。李威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葛,继续说道:“大凶之年,不是年年有之,此乃特事特办。虽有些薄赏,却开了义举。士大夫未必都是好的,也要看上古经义薰陶,商贾重利轻义,更要王化之。或者不协助朝廷,将粮食留在家中囤积居奇,发灾害财,是好的?嗯,难怪,孤倒看到不少大户人家,非是商贾,确实是这样做的。最好,老百姓饿得纷纷揭竿而起,推翻了朝廷。反正各位出自名门望族,朝廷能倒,各位门阀却不会倒。就象周瑜对孙权说,吴国诸臣降魏,依是官员,可主公降魏会有什么下场?”
戴大帽子,谁怕谁?
这一句就有些诛心了。
席间沉默一片。
其实双方都说得有些不对,以现在的唐朝,全面放开商业,不大可能,带来的弊端,确实无法预测。但只是在地皮上打主意,就是两税法实施后,唐朝一年敛财达到两千多万缗,也没有解决唐朝最基本的问题,苦的还是最穷的一群百姓。
谏官谏得有些狠,李威大帽子压得有些大。可是李威见好就收,话音缓和一些,又说道:“梁金柱与陆马二人皆在此,各位可以问他们,他们只是想做些义举,感谢父皇与母后,也许会想官爵,可曾求过?只是一个名字,何必如此刀剑相向?此举更是不可开的,在文字上玩游戏会很危险,不相信,翻翻朝野各位,或者他人写的诗文歌赋,如果开此端,会有无数人被诛连,被斩杀。或者如孤,孤也写过会当凌绝顶,只是写山高,意气之高,非有他意。若开文字意晦,父皇如何容孤?”
这句话压在心里很久,终于借此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