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军的马队大都是用在追击明军上,再就是四处联络的信使,这哨探探马上本来没有什么优势可言,现下又是着急变换位置,对于外面这些“虫蚁”,也就由他去了,况且顺军今夜所做的所有布置都是阳谋,行军布阵的大动作而已。
河南天气在这时候只不过是稍有寒意,可在京师,到了这个晚上,屋中已经是要生炭火了。
督师侯恂率军南下,几次击破流贼的兵马,胜利在望,报捷的信使不绝于路的时候,京师上下都是喜气洋洋,大学士、各部的尚书侍郎,凡是有机会的大臣们都是轮班的请求督师出战,报国之心切切。
不过这十日来,这些气氛都是消失不见了,督师侯恂所率领的兵马在十五日前送过一次报捷表功的文书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
那封奏折上侯恂说,贼酋李逆已经被逼迫到穷途末路,待臣率忠义之师前往歼灭,请圣上静候捷报佳音。
可那封捷报之后,就是无声无息,整个河南除却彰德府因为在北直隶和山西两处的夹缝中,还算是遵从朝廷旨意外,其余各处,不是在顺军手中控制,就是在山东那边掌握,消息怎么会流传的出来。
京师之所以知道消息,还是山西总兵许定国的派到家中联络的亲兵,因为走的时间巧,在大军合围的时候,已经是出了包围圈,可出包围圈之后,却没有走太远,还是知道了消息,回到山西之后,层层的上报。
到最后,消息总算是到了山西巡抚那边,这才是快马报到了京师那边,消息传递倒是极快,来来回回,竟然也就是六七天的功夫。
京师这边,在河南那边的消息断绝之后,稍微警醒点的大臣们就开始缩头了,等到确认被围的消息一来,所有的欢乐气氛就好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瞬时间就是无影无踪了。
被围的时候,侯恂和几位总兵想到了朱仙镇的故事,京师的诸位大佬又何尝想不到,等到山西这边的急报一来,方方面面的消息,各处有意无意泄露出来的军情,也都是汇聚到了京师。
流贼大军竟然是精锐尽出,足足三十余万,前后把侯恂和四位总兵率领的朝廷官兵围堵在郏县和襄城之间的一小块地方,人数上足足多了一倍不说,河南的局面比起当年朱仙镇时候还要凶险十分。
朱仙镇明军全军覆没,那这边呢,朝廷在北方找不出一点可用的兵马,崇祯皇帝在朝堂上提了一次京营兵马二十余万,可否前往救援。
结果是大太监王承恩和京营提督刘元斌一起磕头,说是京师防护重地,又有大敌窥伺在旁,若是随意调兵出去,怕是根本有失。
这话说的倒也是有理,崇祯皇帝对王承恩和刘元斌这些心腹内官的话还是听得进去,不过也有一番辛酸处,自家的宦官,在京师的自家地方,不敢提山东二字,只敢提大敌,这皇帝当到了这般的地步,也实在是让人苦笑。
临近兵马倒还有两处,一是山海关总兵高第,一是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这其中尽管有山东兵马阻隔,可还是能调拨的动,山东跋扈归跋扈,不过不牵扯自己的兵马调动,一向是不予阻碍。
而且这调动想起来是百利无一害,反正是有山东兵马在那里拦着鞑虏,不用担心防务,那空下来的地盘,想必山东不会推拒。
谁想到在朝堂上提起这个说法,这次磕头的不是宦官们了,大学士和尚书们不发一言,那些清流学士又是泣血磕头,说是祖宗的地盘,这么丢了,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斥骂,后世史书填上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