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说完,李孟的脸色可是真真切切的变了,千算万算,居然让这些晋商在盐业买卖上吸自己的血,这真是忍无可忍。
可柳清扬的话还没有说完,高盛和在北直隶的各个主要市镇都有分号,这些分号之中或多或少的都有来自于关外的奸细,而且高盛和常有商队来往于关内关外之间,有的时候走的是草原,更多的时候走的山海关、辽镇一线的道路。
关外的满清鞑虏,蓟镇,山海关到宁远一线的兵力部署甚至比大明的兵部都要清楚,这也要归功于充斥奸细的晋商商队。
更加可气的是,这些晋商商队很多还是打着给蓟镇辽镇的边军输送军粮的名义往来,打探了消息不说,还获得了种种的优惠。
说到这边,李孟的脸色已经是变得铁青,晋商高盛和,可以说是晋商之首,从嘉靖年间由平遥三家豪族联合成立,要真有这勾结之事,到底有多少大明和鞑子的战斗,是因为这奸细的通风报信而失败的。
从单纯的利益角度上来说,晋商高盛和的所作所为,对大明损害的越厉害,对胶州营武装集团也就越有利,那利用盐价吸血的行径,实际上也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可李孟听到这里通外国,甘做汉奸的行为,心中就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最后,柳清扬向前躬身,恳切地说道:
“国公大人,这晋商高盛和毫无廉耻,心怀叵测,卖国求荣,实在是咱们山东的心腹之患,小人妄言一句,若无这高盛和,鞑虏入关自然不会像是行走在自家国境,若无这高盛和,流贼定然不会这般兵甲精良,国之大害,不除定然是大患,到时候悔之莫及!”
李孟长吸了一口气,冷声开口说道:
“如今天下,乱局纷纷,商人们冒险投机,倒也是正常,可万事都有个底线,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要,必须分的清楚。”
原本以为这位传闻中一牵扯到华夷之事就是暴躁无比的齐国公会发作,却没有想到李孟冷声的说出了这番话来,不由得心中凛然。李孟的声音很平淡,开口说道:
“这等资敌的行为,本公不能容忍,定当铲除……”
这话说出来,坐在屏风后面一直是凝神细听的袁文宏却有些坐不住了,关于高盛和商号的种种事迹,主簿袁文宏并不清楚,可听方才柳清扬的述说,却觉得高盛和存在一天,对山东就有利一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目前胶州营和大明朝廷看似从属,可实际上就是有如敌国,如果有些龌龊事能让这高盛和去做了,那岂不是方便。眼下山东做事,却有些缩手缩脚,下面这些人都不明白。
大帅的心思,现在已经是路人皆知,可不少该做的事情却丝毫不去碰,好像有道德洁癖一般,这让人很不理解。
这高盛和卖国求利,与鞑虏勾结,尽管让人切齿痛恨,对胶州营却还是有利无害,袁文宏稍微迟疑,就在屏风上敲击了几下,这是他和李孟之间的暗号,如果他有事要说那就敲击屏风。
李孟本来正在平淡的陈述,听见后面的屏风敲击,在身边的茶几上拍了下,袁文宏听到这个,稍微理了长衫,举步走了出来,显示拱手和柳家兄弟为礼,然后转向李孟,使了个眼色,示意私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