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罗侍郎没什么胆气,直接在酒宴上就开始浑身哆嗦起来,巡抚颜继祖却也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个表现,连忙的安慰说道:
“罗兄,颜某这边只是跟你交个底,具体如何,还要那李将军和你交谈,反正此次罗兄也是探亲访友,又不是操劳公事,不必太过担心了。”
对这句话,罗侍郎除却干笑,也没什么别的回答了。
当夜,这侍郎自然没有睡着,翻来覆去了一夜,几次想要趁夜逃走,可外面不时的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而且城门早就是关闭,想逃也逃不出去,第二天去往镇东将军府的时候,这罗侍郎已经是满眼血丝,脸色蜡黄,一幅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镇守各地的总兵一般都是挂着都督的衔头,名义上是比这侍郎高些,可按照官场的规矩,朝廷来的,总比这地方上的高半级,何况还有文贵武贱的规矩,这朝廷来的侍郎可比这已经用烂了的都督名号高不少。
若是李孟这边知道礼数,就应该亲自出来相应,可昨天那番交谈已经是把这个罗侍郎吓破了胆,对这个可不抱什么指望了,李孟这边果然不出他所料,出来相谈的居然是济南府的一名同知,看着颇为年轻的周扬。
罗侍郎心中恼怒,就算是再怎么跋扈,也不应该用这么低品级的官员来见面,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谁想到那名济南府的同知也没什么讨好的表情,脸色也是冷漠之极,见面之后仅仅是客气的抱拳为礼,这是平礼相见不说,而且还是日常相见的规矩,官场上这已经是颇为失礼了,罗侍郎还没有打定主意是忍还是拂袖而去的时候,周扬也不客套,干脆利索的开口说道:
“罗大人,这次来名为探亲访友,实际上是来询问我山东对此军功的态度,那在下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这么直接又是把罗侍郎噎住,这种政治上的你来我往,讲究的是个含蓄分寸,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彼此试探对方的底线,谁想到,这位山东的官员居然一点客套不讲,直接是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无礼、粗鲁、不讲规矩、武夫蛮横作风,罗侍郎皱着眉点点头,周扬又是开口说道:
“近三十年来,大明兵马可曾对鞑虏取得如此大胜,且不说对鞑虏,就算是对外对内征战,可曾一战斩首三万余,全歼敌军的大胜吗?”
就算是罗侍郎再不明白公务,也知道河间府的这等大胜乃是这三十年最大最辉煌的一场胜利,尽管不愿意承认,可还是点点头。
周扬看见罗侍郎点头,这才是继续开口说道:
“如此大胜,振奋军民士气,为何报捷之后到如今,朝廷一点的奖励章程都没有拿出来,甚至是我部将士去京师献捷,朝廷都是置之不理,冷漠对待!”
周扬可丝毫没有什么下官的觉悟,完全是质问的口气,并且越来越严厉,罗侍郎有些忍受不住,可却突然想起,这可是那山东总兵李孟的地盘,自己稍有不慎,怕就是回不去了,当下忍气吞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