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内阁首辅陈演的这番话,崇祯皇帝半晌没有做声,过后才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喝道:
“为了一个地方上的跋扈武将,竟然要朕如此劳心劳力,消耗国家钱财,真真是乾坤颠倒,朕如此勤勉,为何却有这般的奸邪祸事。”
“如此勤勉”“如此俭省”之类的话,凡是能在朝堂上上朝的文武百官都是耳根听出茧子来,但今晚陈演听到这句话,却觉得异常的刺耳,但到了这个位置的大臣,基本上都是荣辱不形于色的大能,头微微地下,脸上一直保持着恭敬神色。
崇祯皇帝气呼呼的说完这句话,陈演却不知道怎么接话,谁想到过了片刻,崇祯皇帝又是犹犹豫豫地问道:
“陈爱卿,这般的推搪山东李某,那武将如此的跋扈,朝廷这样对待,会不会激起什么麻烦!?”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刚刚上任的内阁大学士陈演终于是彻底对崇祯皇帝失望了,内阁首辅和其余的内阁学士不同,首辅和皇帝亲近,其余的内阁大学士则是疏远,在朝堂之上,陈演对崇祯皇帝的评价并不高。
谁想到近距离接触之后,却发现崇祯皇帝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不堪,性格狷介,不愿意承担责任,却又瞻前顾后,尖酸畏缩,这样的人,也难怪如今的天下会变成这般的局面,就在这一刻,陈演那得到内阁首辅位置的兴奋彻底的一扫而空,自从崇祯皇帝登基以来,首辅、尚书、侍郎,各省的总督,巡抚也不知道被杀了多少,自己的命运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陈演还是恭谨的禀报说道:
“陛下,据小臣的观察,这山东总兵李孟虽然跋扈,但行事处处却求个大义名分,现如今天下万民忠君爱国,断容不得乱臣贼子横行,想必那李某也看到了这点,不敢妄动,这大义自然就是在陛下这边,抓住这个,陛下当然就有了主动,眼下京师之外屯驻有二十多万兵马,天下各省加起来兵马差不多有百万,那山东不过一省之地,借助着纷乱时节才趁势而起,现如今鞑虏兵马在关内遭受重创,想必也伤了元气,短时间内未必入关,朝廷正可以调集编练兵马,或者是驱使这山东兵马去和流贼争斗。”
一边说,陈演一边观察崇祯皇帝的脸色,果然随着他的开导,崇祯皇帝的脸色也愈发的缓和,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这山东总兵李孟粗鲁武夫,为逞一时的威风,却把自己陷入死局之中,这是天佑大明,列祖列宗保佑啊!”
说完这话,崇祯皇帝完全是放松下来,脸上又是重新挂上笑容,只是陈演自己却觉得这番话说的自己都一阵阵恶心,进入官场这么多年,说假话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可这话说的自己都是不好意思。
既然是定下了调子,各个衙门总算是安下了心,按照规矩去办就是了,但下面的这些官吏仵作怨言更胜,家里的老小还等着回去忙年呢,结果腊月二十九还要忙差事,家里已经是埋怨的厉害。
今天晚上,皇宫和各个衙门都是不眠之夜,除却这些担心的人之外,那些准备第二天上奏的年轻官员其中有几位也是没有睡着。
有的人在督促家人整理行李细软,也有的人在那里把一些文件什么的烧掉,这些官员如果详细的追查其背景,总会查到他们出身或者是在山东,或者是在扬州府,而且他们的家眷并没有全搬到京城来。
还有几家店铺在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就已经是封门打烊,掌柜的给下面的伙计们散发银钱,并且嘱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