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李孟,他什么也不是,意识到这点的山东巡抚颜继祖心中有了几分恐惧,因为北上抗击鞑虏,败多胜少,若是这胶州营败亡,恐怕自己的太平日子就过到头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祸患上身。
想想将来,眼下这小小的折辱倒也不算什么了,还是忍忍过去吧,山东巡抚颜继祖无奈的命令自己的下人奴仆不要理会,每日间就是大门紧闭,除却购买生活必需品之外,没事绝不出门。
若是这局面一直这么下去,或许史书和明人笔记上会有这样的记载“颜某有辱斯文,屈身武夫,甘为驱使,然一朝事败,客居山阳,有义民手书‘代山东总兵李某巡抚山东及南直隶地方都察院副都御史’木牌于门前,江南士民共耻笑之,颜某心中惭愧,惶惶然不敢出……”。
在颜继祖居住的宅园门前,这样的闹剧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一直到腊月十五。
颜继祖和随身的这些奴仆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外面的这些热闹,根据出去买菜的下人们说,门外已经有卖零食的小摊贩,还有人拿着笔墨纸砚和浆糊来附近售卖,那零食肯定是给看热闹的闲人,这笔墨纸砚自然是为了让那些看了木牌,灵感大发的文人士子泼墨挥毫之用,至于这浆糊,自然是写完了以后再贴到外面的墙上。
每日门外有如闹市,颜继祖从刚开始的惶恐和惊惧,到了后来越发的心平气和,每日间就是关在房中看书写字,倒也是悠闲自在,反正他腰包也是鼓的,吃喝用度都是优容,在这里索性是当作休假了。
腊月十五这天早晨,颜继祖在头天晚上喝了点酒,睡的很沉,起来的比平日间也是晚了不少,揉揉脑袋依稀还有点宿醉的头疼,能听到外面那有如闹市的喧哗,还是没有停歇,热闹非常。
颜继祖从床上做起来,摇头笑了笑,心想外面这些人真是有闲工夫,越是江南文人士子,家中条件优越的也就越多,这些人不必为生活操心,能有个什么事情闹腾一下,当然都愿意过来凑。
而且这种事情还挂着个大义的名份,现在自己可是文士中的败类,众人口诛笔伐的目标,在这里痛斥颜某,那可是人人叫好的正义行为。
要是在山东,在山东哪有这等闲得无聊的文人,不是在各地屯田田庄、公塾和类似的机构做工,就是忙碌自家的产业,若是敢这么聚集在外面鼓噪喧哗,恐怕第一时刻武装盐丁就会骑马赶来,鞭子木棒招呼下去。
还是我们山东有秩序的多,想到这里,颜继祖用手拍拍额头,无声的笑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山东人,居然直接想我们山东,不过也应该是在山东用我们了,自己的家人亲眷,已经是习惯了山东的生活,而且看目前这种态势,自己这一辈子要和这山东分不开了。
在那里自己胡思乱想,颜继祖猛地抬头,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院子外面的喧哗突然间已经是消失,周围恢复了清晨那种本应有的安静。
闹了快有大半个月,突然间这么安静下来,还真是让心中不习惯,这安静让人心中忐忑,极为的不舒服。
“颜财!颜财!!”
颜继祖开口喊着自己的贴身管家,想要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高喊了几句,都没有人搭腔,这让颜继祖心中更加的慌张,连忙披衣起身,想要去外面看看,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瞬间,山东巡抚颜继祖甚至以为李孟大军失败,朝廷派人来拿自己了,不过外面的脚步声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这才是略微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