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走到李孟跟前,肃然的作揖为礼,开口温和地说道:
“大帅,不必懊悔,这时局本就是难测,此次不成咱们谋划下次也就是了,说句市井中的话,咱们山东,等得起。”
李孟缓缓的呼吸几下,回答说道:
“多谢孙先生开解了,李某的确是心急了些,既然大局已经如此,这济宁也没必要呆了,咱们回济南!”
眼下的逢猛镇,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他是山东盐务的中心,也是灵山私港靠着的第一个市镇,更不要提他是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的起家之处。
盐商、海商还有在私盐和走私这上面发财的各色人等,还有山东、南直隶的那些大商行的分号,让逢猛镇的市面异乎寻常的繁荣,酒楼、青楼、赌坊各种只有在大城市才能看到的销金之地,全能在这里看到。
还有因为海商输入的各色西洋玩意,南洋、倭国、高丽的女人,更是让这里有了些江南独有的奢靡之气。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在这里胶州营确保安全,并且没有任何差役税吏来骚扰,这就等于此处是背靠自由港的城市,而且还有那些自由港所有的绝对安全。
灵山商行早就是在盐务和海上贸易上赚够了银子,这些市面上的利润,也就看不上眼了,再说,许多店面本就有灵山商行的股份在其中。
如此如此,结果在这逢猛镇的市面上,除了盐商、海商以及相关的人,还有许多山东大户人家的子弟,特别是济宁州一带的豪商,都是愿意来这销金窟一掷千金,这边一切都是不逊江南不说,那或有或无的异国味道更是勾引人。
小小的穷苦镇子,不到十年,已经成了山东境内一等一繁华的所在,许多人也都是一飞冲天。
李孟刚贩卖私盐的时候,去和一个扣下马罡的骰子铺老板打交道,就是前倨后恭的张屠户。
这张屠户如今也是非同凡响的人物了,在逢猛镇上属于大人物之一,家财万贯,两个青楼,三家大的赌场,镇上的人看见他,也要客客气气的叫声张爷、张员外。就连来回跑灵山私港的船主、水手们,也知道在张员外的赌场之中赌钱,不怕有人蒙骗,不怕有人设局,没人敢闹事。
张屠户的赌场不分昼夜,一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在里间有个门帘,那是赌坊管事们呆的地方,寻常人不让靠近的。
现在这门帘微微的被挑起,镇上的张员外,当年的张屠户满脸全是谄媚讨好的神色,小声的指着外面一个人说道:
“大人,他就是郑家的一个船头,前天刚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