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城内的哭喊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有军兵提着首级来到这县衙的门口,很快,首级已经是堆成了一队,兰阳县令孙志阳目瞪口呆,可看着这些脑袋脖子那边的断口,血的颜色还是鲜红,明显是刚刚砍下来,再仔细端详,却发现这些因为惊慌和恐惧而面孔扭曲的头颅之中,居然有自己的熟人。
最起码得有十余名是县学的读书人,甚至还有今日休假在家的衙门小吏,孙志阳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站都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指着那还在不断增高的首级堆,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一直是笑着的张游击却突然凶起来,怒喝道:
“这首级都给你找过来了,这军功应该实报了吧!”
孙志阳已经是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是连连的点头,在同样是害怕异常的典史和师爷搀扶下,一起把这报功文书写完了,然后盖上了县令的大印。
本来这左军的偏师进城的时候,士兵们还稍有点节制,等到为了军功,杀平民取首级报功的时候,血腥气一出,士兵们就完全的不受控制了,开始烧杀抢掠。
士兵们这样,左军的军官却丝毫没有约束和限制的意思,反倒是分派人员守住各处的城门,不让人进出,方便士兵们抢掠,转眼间,整个兰阳县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刚开始时候,孙志阳只是木然坐在衙门的正堂上,知县衙门的大门常开,能看到平民男女惊恐万状的从门前跑过,或者是被后面追上左军士兵砍死,或者是直接做那禽兽之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越发的浓重。
“县令大人,小的全家都被这伙……”
一名县里的衙役仓惶的跑到知县衙门,进门前只来得及喊这一句,就被人砍倒在地,砍倒他的那名左军小军官对衙门里的人理会都不理会,直接扬长而去。
白日里来这衙门上差的那些人一边是担心家人的安危,一边却呆在这衙门里不敢出去,过了一会,衙门里的很多人已经是忍受不住空气中逐渐变得腥臭的味道,在大堂上大吐特吐,孙志阳木然的站起来,对守在门口的几名左军士兵说道:
“本官想要出城,免得在这里看着,你们也不方便!!”
守门的几个左军的士兵本就是因为没能动手去抢,心中愤懑,听到这县令想要出城,并且把话说的如此知趣,当即就是放行,还安排两三个人跟随护送,左军再怎么猖狂,对这些牧民官还是不敢动手杀的。
走了几步,那孙志阳还花了些银子讨要了匹劣马,从县衙出来,沿路看着路两边的惨相,孙志阳不怒不喜,就是木然朝前走去,也有看见县令的人哭喊着过来求救,这孙志阳理会都不理会。
等到出了城门,给了那跟随的几名士兵几两银子,说自己去附近的驿站暂避,骑马就走。
慢悠悠的离开城门几里之后,这孙志阳打马朝着开封城的方向狂奔,他要去开封城找开封知府,找巡抚,找人去告状。
大概跑出十几里之后,后面却有人追了上来,正是左军的骑兵,孙志阳这马是劣马,那几名左军士卒的马匹是好马,距离逐渐的拉近,这几名追兵大喊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