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完,坐在炕上的张江“啊”的一声惊叫从炕上跳了下去,张皇的左看右看,显然是惊慌到了极处,谁想到这升迁之中居然有这样的杀机,正不知所措间,张林拿起手中的筷子就丢了过来,开口训斥道: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现在也是领几千大兵的将领,怎么跟个炸毛的孩子一样,滚回来!”
“老叔,咱不去不行吗,跟在大帅身边,出去打仗拼命,就算是掉脑袋也没有这般担惊受怕。”
“混账东西,你就看到这险处了,咱们灵山卫所除却李总兵和身边那四个亲信弟兄之外,有多少到你这地位的,眼下是四个军,一共三十个千总,咱们灵山卫所出身的一共十七个,就一个做到分镇大将的位置,方才老叔说的是你提防的,你要小心谨慎的做,那就是一方的大将,老叔给你那些不敢做的说明白了,去了淮北,凡事都听李总兵的,对那些盐商要离远点,把下面人的军纪约束住,这就保你平安,将来无忧。”
说了这么多,张林忍不住嘿嘿的笑了几声,指点着张江说道:
“这是大好事,给你爹娘和老叔脸上增光,要不然,张灯结彩,大放鞭炮是为了甚么!”
听到这些话的张江深自警惕,来到海州之后,还真是不出张林意料,实际上所有人都预料到了,海州盐商马上是派人过来百般的拉拢,不过全都被张江拒之门外。
崇祯十三年的春节,莱芜城的矿监丁旭又给京师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王承恩送了一笔厚礼,不过送完这批礼物之后,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送的这礼物虽说花钱不多,可却不是铁矿的出产了,而是他自己的积蓄。
铁矿已经停了这么久,铁业买卖的收入早就是消失,平时分出四成给王承恩这个制度却不能轻易改变,矿监丁旭本就是把钱财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可王承恩的钱却不能不送,要不然什么都没有了。
眼见着在莱芜城冶铁所各个工坊的附近,灵山商行所属的铁匠铺子大批大批的建了起来,实际上这就是所谓的胶州营兵器制造局,而且丁旭也知道莱芜附近的许多小铁矿已经是悄悄开工,私下里和胶州营做起了买卖。
但矿监丁旭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在崇祯十二年的十二月,由山东巡抚衙门出面,把原来驻扎在莱芜的千余兵马调到登州府城去戍守水门,而莱芜城的守卫任务,有胶州营来接防。
别说是守城的军兵,就连莱芜县令身边的衙役捕快,都被完全换了一批人,对这些人的来历,丁旭隐约间有些耳闻,叫什么盐丁。
此时的莱芜城中,拿刀拿枪的武人都是胶州营直属的武力,矿监丁旭的生死已经是被对方操持在手上,哪还敢对对方的作为发表什么意见。
莱芜冶铁所的大使原本对矿监丁旭的命令是死心塌地,但现在来往也渐渐的变少了,每天朝着外面灵山商行开设的铁匠铺子里面跑,矿监丁旭也知道,这名大使本来贫寒了几天,这些日子又是抖了起来。
矿监丁旭一直是在算计着自己的钱还能给王承恩送几次,没银子送了,搞不好就要被召回京师皇宫中做个苦差事,丁旭也琢磨着,索性是送一次大的,请求调往其他的地方做镇守,也比被圈在这地方受活罪强。
他是这么想,可形势却愈发的让他绝望了,驻守莱芜城的士兵们以近日有奸人出没的理由,把矿监衙门完全的包围了起来,美其名曰“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