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说还算是在山东的内线作战,遍布各地的屯田田庄实际上就可以动员起来,作为运送粮草和辎重的队伍,人员也是极为的充裕。这也是李孟只留下很少的兵马镇守本地的原因,因为有大批的护庄队这种半武装组织可以动员。
李孟说完之后,宁师爷倒是运笔如飞全部记下来,可写完之后却与坐在边上的周扬对视了一眼,并没有送到李孟面前,让李孟用印签字。
文人想得比较多,做的也颇为委婉,两个人一直是在交换眼神,李孟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周扬咳嗽一声站了起来,先是颇为庄重的作揖,按说以目前双方的关系,这位周举人周同知就算是坐在那里侃侃而谈也完全可以。
不过做的如此郑重,显然是比较严肃的建议,或者说这建议有可能激怒主家,才预先做个姿态。
“将军,东虏贼寇此次前来,卑职想极可能和从前一样,在京畿山西之地为祸,并不会涉及山东。不干山东利害,大人不若调动少数兵马去应付就是,而今灾年,屯田田庄也初有起色,这次一动就是九成兵马,耗费粮草颇剧,要想到将来啊!”
周扬这番话遮遮掩掩,不过话却说的明白,将来还有大举用兵的时候,今日这事无关胶州营痛痒,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坐在边上的宁师爷低头看那军令的文书,好像是在寻找错误的文字和语句,他却不敢说什么,虽说眼下他的地位和周扬隐隐相同,而且实际上还要高出一些去,但身份却有不同,周扬没来胶州营之前,和李孟是平辈论交,而他宁乾贵,从一开始就是奴仆家人的身份。周扬这些话,细想其中有极多敏感的地方,宁乾贵自己不敢说,甚至不敢去想。
“巡抚颜继祖既然派使者来调动胶州营兵马,本将不全力以赴,总归是不妥,毕竟这次调兵乃是颜继祖第一次的命令,而今还不能应付了事。”
李孟的解释并不是太有力,周同知在那里继续的朗声争辩道:
“颜继祖那人素来好功,大人带兵去济南府,焉知巡抚不会调大人兵马入河北地勤王,蛮夷之性只知道掠取金银财宝,并没有太多的企图,且轻骑剽掠,不敢深入,更有可能是大人率我胶州将士到得济南,那东虏蛮夷已然是退回塞外了,到时候大兵无功而返,徒费粮草饷银,我胶州营根基尚浅,怎么能经得起如此的耗费。”
说道这里,边上的宁师爷总算是找到个插话的空子,开口说道:
“兖州府尚有几千刘泽清部的残兵,也归大人统属,不若这次调他们前往如何,免得放在哪里碍眼。”
听到这话,周举人回头笑了笑,示意此话妥当。话说到这里,剩下就看李孟的决断了,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孟那边,自从和李孟打交道为他做事以来,这两人就觉得李孟固然有天纵其才的聪明和策略,可有些事情上却好像是什么也不懂。
比如说这次调兵,全山东都知道前几次闯军在河南、北直隶靠近山东的地方活动,兵部和山东巡抚都是调刘泽清部去平贼,但刘泽清吃过一次亏之后,就再也不肯听从调拨,总是用病重或者是缺饷的理由来搪塞推诿。
李孟今日的权势,远远超过当日偏居一隅的刘泽清,他若说不去,山东巡抚颜继祖也是无可奈何,可李孟居然说什么“第一次调兵,总不能应付”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周举人和宁师爷两个人把所有的话都是说足,还是希望李孟能够回心转意。
屋中安静了会,李孟笑了,对面那两人还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效,刚松口气的时候,就听到李孟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