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出兵的时候,罗浩还真是兴高采烈,心想建功立业的机会总算是来了,登州府在孔有德之乱之后,一直没有什么战斗,军兵在那里也只是镇守而已。此次有这样的机会,罗浩心想着,没准可以把头上这游击的帽子去掉,自己去做参将那个位置。
但这想法离开登州三十里之后,就开始怀疑,走了三天之后,就变成了垂头丧气,游击罗浩几次都想撤回登州府城,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撤回去的话,山东总兵丘磊肯定不会饶过自己。
虽然有自己姐姐那层关系在,可丘总兵后宅几十个婆娘,鬼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小舅子眼红现在这个位置。
游击罗浩也知道登州境内土匪响马甚多,偶尔追剿的时候,甚至还能收些孝敬,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想到这些土匪和响马居然如此的猖狂。
大军才离开城池三十里,居然就敢骚扰后队抢劫辎重,老实说,这官兵和土匪的战斗力还真不好比较,要是那活不下去上山落草的蟊贼,官军还是不怕的,列阵几个回合,对方也就垮了。
但这登州府城的土匪强盗,大部分都是孔有德之乱的溃兵、散兵组成,征讨孔有德,本就是调集附近的精锐兵马,这些兵卒因为种种原因散落乡间,他们可是熟悉官兵作战的那一套东西。
打起来颇有韧性,打不过跑的也快,随后又是紧紧跟上,要说,这登州府的军官们也有和这些土匪响马也有些交情的,可不管怎么套交情也是无用,对方依旧是不要命的狠打,离开城池第一天倒还好说,登州府城内的兵马好歹有个照应。
晚上扎营睡觉的时候就不行了,不断的有人朝着营内丢火把,在不远处大声的鼓噪,等到把官兵们闹起来出去打的时候,却有一哄而散,然后周而复始。
黑夜扎营休息,大明的军法是严禁有人大声喧哗,就是怕这些情绪很压抑的士兵突然因为“营啸”,互相攻击导致炸营,那样几千人的军队一夜之间溃散掉都是可能,现下营内的秩序维持的还好,营外却是闹翻了天。
游击罗浩也懂得些厉害,把手下的亲兵队派了出去,凡是有惊扰喧哗的军兵,斩立决,而且各部轮休,保持有五百人左右的队伍始终是在临战的状态,这才算是安稳了些,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晚上休息的不好,第二天起来的很晚,上路的时候,骚扰依旧,但官兵们也是加强了戒备,所以他们也就是盯着后队和辎重下手,罗浩无奈又要加派部队去保护后队和辎重,粮道若是断掉,那肯定是必败的结局了。
第一天来骚扰的土匪响马里面,还有些步卒,这第二天则全是骑马的匪盗了,山东和河南交界处本就是有大的骡马市场,而且因为马政,山东境内本就有养马的传统。所以绿林草莽有马的人当真是不少。
反倒是镇守的官军,因为马匹耗费草料,需要人照顾,花费不少,所以除却将官和亲兵外,马匹是越少越好。
响马们就是在远处吊着,看到登州兵的防御松懈了,立刻上来打一次,打了就跑。
本就是没有休息好,疲惫异常的登州兵们更是焦躁,游击罗浩无奈,只得是提早扎营休息,同时是排快马回登州城通知,要求登州府城的驻军,加派护卫粮道的军兵人少,并且要小心戒备,免得被人趁虚而入。
晚上的情况依旧是如此,从官到兵,几乎没有人能休息好的,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开始有零零散散的逃兵出现,本来在城内就没粮没饷的,这次出战本以为能有些浮财到手,谁想到居然是这么麻烦,不若咱们也散去当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