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个薛仁贵,真是一员社稷福将啊!”李世民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喜色,长吁了一口气道,“连日败阵灾厄频频,也就是秦慕白能给朕一点安慰!不错!”
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皇帝露出了一点喜色,众臣心中轻松都发出了舒坦的笑声,唯独褚遂良笑不出来——他怀里还揣着另外一封军报呢,说的正是侯君集与大非川一事,其中还有长孙涣被杀!
这军报,他还当真不敢当众拿出来。否则,这大怒转大喜,马上又大喜转大怒,褚遂良还真就生怕弄疯几个人——还是等皇帝陛下心情稍稍平复了,再密奏他吧!
再者,长孙无忌也还在场呢!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侯君集杀了……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时,一直沉默良久的长孙无忌,说话了,“陛下,微臣以为,噶尔钦陵突袭内地四方为害,闹得虽凶但充其量仍是疥癣之疾——如今他破关南下,究竟要干什么呢?万一他直取川蜀划地为王,或是大肆屠虐我百姓,如何是好?”
“不错,这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噶尔钦陵,他接下来想干什么?”李世民说道。
众臣马上又安静下来。
以谋略见长的房玄龄沉思了片刻,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噶尔钦陵不会再继续南下,往益州、成都方向纵深深入了。”
“那你认为,他会去哪里?”李世民问。
“蜀道艰难,噶尔钦陵的骑兵要是杀入蜀地,就算昆仑铁骑再如何骁勇,那也是自寻死路。因为那地方大部分的道路都是狭窄的羊肠山道,步行都难以穿越,休说是骑马。他之所以要急攻松州,无非就是想要破关逃逸。”房玄龄说道,“破关之后,噶尔钦陵大可以取道嘉诚转道向西。松州治下的嘉诚、交川一带本就是氐羌游牧之故地,惯以部落散居城池寡少,极易突破。过了嘉诚一路向西直至金川,沿江北上直至黄河九曲、积石山南麓,可就到了吐蕃的大高原了!如此一来,噶尔钦陵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老巢,如鱼得水。”
“玄龄所论,与朕不谋而合。早在洮州事发之初朕就断定,噶尔钦陵迟早要逃跑。他还没那么傻,当真会直取关中来灭我大唐。”李世民抬起手指着大地图,沿着房玄龄说的路线绕了一圈,重叹一声道:“好刁钻的行军路线、好周密的作战计划啊!这个噶尔钦陵,当真不简单!咱们大唐的君臣将士,居然一并被他如此羞辱了,颜面何存!”
“陛下,他这不是还没逃出去么?”房玄龄道,“相信尉迟将军断然不会轻易纵虎归山。松州一役虽是没能逮住噶尔钦陵,可他毕竟是劳师远征孤军深入,师老兵疲补给不力。只要尉迟将军及时醒悟,不再撵着噶尔钦陵的身后穷追猛打被他牵着走,而是突然挥师转道西北,提前在金川江一带对其进行拦截堵击,也不是没有大获全胜的可能!”
李世民摇头,摆了摆手,“也亏得我们在这里纸上谈兵坐谈容易。真正到了前线,尉迟敬德已经被噶尔钦陵连番戏耍,暴怒之余肯定生怕再次上当。万一他挥师西北设伏于金川江,噶尔钦陵查觉之后不来与他决战,突然调头杀回蜀地,怎么办?”
“陛下所言,极有道理。以噶尔钦陵的作战风格,的确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房玄龄也为难的皱起眉头,“截敌是小,护民是大。如此看来,非但是陛下在长安来不及下诏调兵,就算是尉迟敬德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也不敢贸然出击再离蜀地了,就怕噶尔钦陵去而复返为祸蜀中——那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噶尔钦陵,扬长而去了啊!”
“哎!——如此混帐!!”满屋子的人都恨恼的叹气,拍拳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