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局面已是如此,军令可以约束行为,却管束不了思想。大非川里的所有人,整天都在讨论何时发兵攻打兰州!
全军上下,邀战之心,空前迫切!
噶尔钦陵却一直按兵不动。可是手下的将军却是没有一个能坐得住了,他们都不怕触犯噶尔钦陵的虎威了,一个一个接二连三的前来邀战,个个要打先锋。
群情之激昂士气之高涨,空前未见。
噶尔钦陵知道,他们除了想要立功邀赏,还都想第一个踏进兰州城,抢最多的金珠宝贝,霸最漂亮的女人为奴。
这在吐蕃,原本就是无可厚非理直气壮的!
可是众将越是邀战心切,噶尔钦陵却是觉得这样很危险。因此全部一口回绝。全军上下,可就被噶尔钦陵给憋坏了。个个都像熬红了眼的饿狼,整天在军营里上蹿下跳,不得安生。那些带兵的将军们,都开始对他们一向奉若神明的大元帅,颇有微词了。说,元帅一向霸气刚果无所畏惧,怎么这一次出征接连打了胜仗,反而变得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了?……
噶尔钦陵比谁都清楚,身为一名统帅首先要具备的不是兵法韬略,而是服人之能。眼看自己的威信都在下跌、形象都在折损,再这样下去众将士都要与自己离心离德了!
但他心中,仍有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虽然连日反复派人侦察刺探,自己也反复思忖,实在并曾发现任何破绽。
如此一来,噶尔钦陵自己都已经想不出理由,来延缓出兵了。原本,趁胜追击就是应该的,他这已经迁延了好几天了。
于是,噶尔钦陵唤来了驻守大非川的卫茹大将军,丹巴乌尔济……
放了几天羊的秦慕白,已经感觉身上都全是羊骚味。而且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都想顶上棉被出门放羊了。
越往下熬,越是难熬……万一吐蕃人要在大非川过了冬再入侵兰州,自己莫非就一直躲在这里放羊?秦拾那些人就一直呆在幻月谷死守那些炸药,等着被冻死?……还有更多的人,就一直让他们对着自己的遗像与灵位,终日伤心欲绝以泪洗面?
……
秦慕白感觉,自己几乎就要熬不下去了!每天晚上,嚼着粗劣的麦饼,用缺口的土瓷碗喝着浑水煮的苦油茶,秦慕白都会对着自己的影子喝斥——“姓秦的,你要是有种,要是还算个男人,就撑下去!撑下去!撑下去!”
“噶尔钦陵也在撑!谁先丧失了耐心,谁先禁不住诱惑与折磨,谁就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