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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你怎么了?”左右惊呼。他们看到,秦叔宝的脸色已是极差,像是病重之人现出了青灰,身体也在轻微的发抖,额头之上冷汗直下颗颗如豆。

“无……妨!兴许是吃了不净的东西,闹肚。”秦叔宝强提精神握住笔竿,道,“快一点批完这些折本,我小憇片刻,你们尽快将折本送去给麴智盛,让他代发执行。”

“是!……大帅,不如下午就让卑职前去送粮吧?此等小事,无须大帅亲历亲为。大帅身体欠恙,须得好生歇养。稍后卑职便去请来军医。”

秦叔宝双眉紧锁,不自觉的伸手捂向了肚子,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务必亲自将粮草药材交予仁贵手中,签押回报。军医就不必了,些许小疾,无须庸人自扰大动干戈。”

火焰山北麓四十里开外,有一片难得的青郁树林与草场绿州,方圆四十余里,是个小有名气的绿州部落,丝路上的往来客商经常在此落脚借宿。时间一长,这里也多有了几分繁荣生机。可是近期由于战乱缘故,客商断绝兵荒马乱,渐渐又变成了一片死域。

昨夜风高夜黑,绿洲里悄无声息的涌入大片人马并盘踞下来。他们既不埋锅造饭也不围猎打场,低声细语马蹄裹布,行为诡密宛如幽灵。

绿洲仅存的几户民宅与客栈,被他们强行霸占。但凡遇到生人,不问情由尽皆灭口。

许多无辜的旅人,临死前的眼瞳里残留着他们滴血的弯刀,和一面触目惊心的狼头大旗。

狼,突厥人的图腾!

绿洲中心的汉人大客栈里,胡兵环伺弯刀寒亮。大堂中央的桌椅等物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的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羊皮毡毯,有几人正围坐其上,喝着浓白的羊奶酒。

其中一人坐于核心,其他数人依次排下扇形分布。刚烤好的全羊羊头就朝向他的方位,可见此人便是众人之首。

此人虎背熊腰须发奔张宛如雄狮,鹰钩大鼻幽蓝的眼睛,颧骨比一般的胡人还要突出。张嘴饮酒之时,便亮出一张血盆大口。

看到此人,无不让人联想到一种动物——熊!

“泥熟将军,刚刚接到高昌国秘信,说一切准备妥当,我军可于傍晚出发、入夜进城!”左首一人说道。

“泥熟”是西突厥部族的名称,也是姓氏,而且是望族大姓。熊一样的男人便是目前西突厥北庭的最高军事统帅,曾经横扫大漠战无不胜,几乎凭一己之力将北庭江山定鼎的第一名将,泥熟啜。

泥熟啜瞟了那人一眼,眼神如食肉动物一般典型的冰冷。虽是他的心腹近侍,方才发话的那人也禁不住身上寒了一寒。

“我对麴智盛没有兴趣和信任。”泥熟啜说话了,声音却没有想像中的粗莽,反而十分的平静,但嗓音浑厚中气十足,“是谁发来的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