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铿锵有力,在议堂里来回的回荡,众皆默然无语。
秦慕白暗自摇头叹息,暗道:房玄龄的出现,让长孙无忌更加有了底气。他这一番话,都是按照以往房玄龄的特点与脾胃来说的,可谓投其所好,摆明了是要拉拢他这个盟友。
等长孙无忌说完半晌,房玄龄微微一笑,才继续说道:“司徒高论,说得在理。这两年来,大唐在兰州投入的兵马钱粮与人力物力,可谓是砸锅卖铁了。皇帝陛下,这是要经营一副大大的西域画卷,放眼于大唐百年与民族长远。我打个比方,一个年轻人立志通过二十年的努力而达成一个高远的目标,目前刚刚外出求学两年,勤学苦读之下已是初见成效。可是正当这时候,家中后院着了火房宅毁于一炬。他是应该弃学回家照顾家人,还是继续努力在外求学攻读呢?”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秦慕白等人不由得一愣:房玄龄,这是什么意思?
房玄龄只是微笑,拱了拱手道:“诸公,何不回答一下房某这个问题?司徒,你素有见解,何不领个头?”
“百行孝为先,若父母亲人有所伤亡或是流离失所,理当回家先行照顾家人。”长孙无忌说道,“此乃,人伦。”
李道宗冷冷的笑了一笑,说道:“若父母无恙此子回家,便是庸才。起个火,弃学回家;生个病弃学回家;三姑六婆七叔八公生辰嫁娶,皆要回家。还立什么志求什么学,在家当个田舍翁经营三五亩良田便了,足以照顾家人。”
长孙无忌被狠狠的抢白挖苦了一顿,脸色沉了一沉,说道:“可是回家探望一番,并无伤大雅,不与求学冲突。若得知父母无恙安顿好家人,再行出去求学,还不是一样么?”
这时,秦慕白站了出来,对首座拱了一拱手,说道:“房相公,卑职也想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房玄龄脸色无变,淡淡的一笑:“好,你讲。”
“谢房相公。”秦慕白拱手言道,“我若是此学子,必不回家。”
“说说你的理由。”房玄龄平静的道。
所有人的眼光,投在了秦慕白的身上。
“因为我的父母家人,更加希望我求学得果达成志愿。我心中有孝,而孝无处不在,何必挂于嘴边拘于形式?家中失火,自有家人亲戚邻里照应,我的本份,在于求学。若求学得成,不枉家人苦苦经营家业供我求学,此为大孝;回家探望,是为小孝。弃学而回家,是舍大就小。”秦慕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道,“别人我不知道。若是我秦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若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我父亲摁倒在地一顿暴打,然后再逐出门来继续求学而去。”
“说得好!这的确是秦二哥的脾气!”尉迟敬德大声道,“求学有成,是为大孝;弃学回家,是为小孝。若其父母是明理之人,定然和秦二哥一样作为!秦慕白,房玄龄这个比方打得好,你也答得好!你是个人才,有抱负,有见识,别和某些腐儒一般见识!”
“你此话何意?”长孙无忌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