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义道:“是,我们本是大清属民,我国开国君主吴元盛是兰芳公司第一代大哥罗方伯的结义兄弟,因戴燕国王残暴,先君杀之,戴燕国民遂拥戴先君为国王,传到现今,已经是第四代了,不瞒叶先生,现今戴燕国主乃是在下宗亲。”
他倒是开宗明义,不过却也尽量说的委婉了,实则在南洋,自认是前朝子民而拒绝承认满清对中国合法统治的华侨可不在少数,就拿戴燕王国来说,其开国君主也好,兰芳公司创始人也好,均是当年反清起事不成而流亡之人。
当然,数百年过去,加之现在南国强盛,势力渐渐扩张到东南亚,在东印度群岛一地,时常可见南国商人足迹,也偶能看到南国之报纸,口口相传更不必说了。
南国对于华人移民,报纸和口口宣传中,其态度明显和明、清都不同,明确承认移民为华人,受中国南方政府保护,而其渐渐淡化满清统治感的努力也令这些华人多少有了些认同,至于大部分华人,乃是清代开海禁而去南洋求生者,就更不必说了,一派欢欣鼓舞。
当然,南朝话虽说的漂亮,最后效果如何,也只能观望,而且感觉,荷兰人对华人的态度并无什么转变,反而有些步步紧逼之势。
就好似戴燕王国,荷兰人已经制造了几次冲突,看情形,怕是很快就会派兵吞没这个小小的国家,这也是吴广义来广州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南国经济贸易欣欣向荣,商人船队在东南亚出现的越发频繁,如果真如其所说,戴燕王国能得到南朝的庇护,或许就能逃过这场弥天大祸。
吴广义盘算着,字斟字酌的道:“西夷荷兰人在婆罗洲声势日张,今屡次起衅,意图侵略我戴燕王国,听玛琳娜女士讲,叶先生在广州是有大能量之人,不知道先生肯不肯帮我国国主脱困?”说着话,将一张千两银票送到几上,又道:“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他靠着结识的一名广州商人来南朝活动,却不得要领,又不敢贸贸然进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可巧他住在莎娃旅馆,有一天同老板娘玛琳娜女士饮酒之时将苦闷之事和盘托出,却不想玛琳娜女士说她有办法。
吴广义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也算病急乱投医,当下送了玛琳娜女士千两银子作为报酬,戴燕王国国小财弱,他现今已经是吐血硬撑呢。
不过见到叶昭仪表非凡,气度隐隐有龙虎在位之相,那火辣无比的西洋公主般的女郎陪侍左右,吴广义就隐隐觉得有了希望。
看着银票,叶昭就笑,说道:“吴先生请收起来吧,实则此事吴先生不必东奔西走,只需去总理衙门申诉,定也能得到回复,成不成的,却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吴广义一呆,以为叶昭嫌银子少,咬了咬牙,道:“叶先生,只要您肯帮忙,需要多少银子疏通打点,只要开下数来,在下定竭尽全力筹募。”
叶昭摆摆手道:“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当然,你直接找我也可以,衙门间文函往来少了许多繁复环节,但以后再有这种事,只需去相关衙门即可,如此大事,你以为他们还敢坐地起价,收你的银子么?”
吴广义笑着说是是,心下自不以为然,见叶昭迟迟不拿那张银票,不禁有些着急,说道:“叶先生,您也说了,直接找了您,省下了许多奔波往来,这点茶钱虽不多,但是在下一点心意,权当一场辛苦,车马之资。”
叶昭笑了起来,这人的观念委实不好转变,只能慢慢来,中国官场上,好像没有银子就办不成事,古今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