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次跟平远军交手,这种感觉更甚,硬的令人总会升起几丝无力,就算看似打了胜仗,实则己方却也伤亡惨重,甚至胜仗打完,看着以多打少的惨淡战果,更令人从心里嗖嗖的冒寒气。
至于每次闻听赵三宝大队动向,随即就好像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的日子,就更令人身心疲惫,郁结的几乎想疯掉。
想着,罗泽南叹口气,晃了晃头,将心里那丝烦躁甩到了爪哇国,又慢慢举起了千里镜。
第四十章 八里坡
靠在土坡上大口喘着气,郑胡子手摸向腰间,一具斜趴在土坡另一侧的红缨子尸体突然随着土疙瘩滚了下,血污的脸,死鱼般的苍白眼球,正对着郑胡子的脸,郑胡子被吓了一跳,随即呸呸呸啐了几口,用力将尸体掀出去,骂咧咧的:“他姥姥!死了也是个窝囊废!”
刘福贵忍不住大笑,却不小心牵动了左肋的伤口,剧痛之下,脸一下煞白。
两人都是血淋淋的,郑胡子脸上被弹丸划过一道寸许的口子,肉翻翻着,狰狞可怕。
郑胡子摸出两颗皱巴巴的烟卷,扔给了刘福贵一颗,摸了摸火柴,却不见了,随即撕碎卷烟,放在嘴里嚼,拍着刘福贵肩膀,笑道:“秀才啊秀才,没想到哥哥要跟你死一堆儿,这黄泉路上,你可莫再跟哥哥唠叨了。”
刘福贵学着郑大胡子的模样嚼烟丝,苦涩无比,但好像,伤口真的没那么痛了,转头看去,土坡后越发稀疏的士兵三三两两的抱着枪,检查弹药,准备迎击清军下一次的猛攻,就在左近有一名士兵右腿血淋淋稀烂,却兀自爬来爬去搜检弹丸、榴弹,好似那条腿不是他的一般。
刘福贵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咬着牙道:“胡子,老子下辈子还天天在你耳边唠叨!”
郑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看了几眼烟雾中蒙蒙的台州方向,又靠在土地上,仰望天空,渐渐沉默。
刘福贵侧过头,隔着孤零零一尾枯草,奇怪的看着他,“喂,怎么突然变深沉了?”说着就笑:“是不是在想喜子?”
郑胡子脸一下就紫了,随即骂道:“滚球,老子跟她没什么,就是那天她个小豆芽菜送给老子一个荷包,老子没明白啥意思,还骂了她几句,现在想想,怪对不起她的。”说着,就叹了口气。
刘福贵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明白,我明白。”
突然,枪声又起,郑胡子猛地翻过身,啐了口混杂着烟草的血水,“妈的,来吧,老子就变成这八里坡上的臭狗屎,熏也熏死你们这帮杂种!”
刘福贵大笑,翻身开枪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