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黑漆门突然被人拉开,露出黄文秀的笑脸:“杨老板,我知道您给谁办差,可给谁办差,这钱不能总拖着吧?”
见到黄文秀,杨林福恐惧稍减,他最怕就是黄文秀托了青红帮的人追数,那些人杀人不眨眼凶狠无比,更没什么话好讲,而黄文秀,是生意人,最起码向他求情能有一线生机。
“黄先生,您,您再通融通融,通融通融。”杨林福拱手一脸哀求。“不是我赖账,这不手头紧吗?这个紧,搁以前,我是那号不知羞耻的人么?咱做生意,总有赔有赚,有翻身的机会,您抬抬手,这人情我记着,永远记着。等我杨林福翻身的那天,我十倍,不,百倍报答您!”
“进来再说。”黄文秀努了努嘴,杨林福身后的大汉随即将他推推搡搡推进了院子。
黄文秀在前引路,沿着青石板小路穿过一道月洞门,前方红漆的窗棱门柱,乃是小小花厅。
黄文秀边走边笑:“杨老板,我帮您引见我的主家。这事儿啊您得跟他讲,我作不了主!”
杨林福心一抖,紧走几步追上黄文秀,说道:“黄先生,您,您在通融我几日,我,我想想办法。”谁知道这黄老板的主家是什么样的人物?
此时已到花厅门前,却见厅内极为雅致,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丈高的《文星临门图》,图卷下,是红檀木桌案,桌案左侧坐着一位漂亮斯文的公子,脸上含笑,真个是面如冠玉目似寒星,那令人不敢逼视的雍容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杨老板!”少年公子笑着点头示意,折扇指了指侧座,道:“请坐。”
杨林福无奈,只好跟黄文秀进了厅,黄文秀笑道:“杨老板,这就是我家主人王公子,您的事儿,我家主人全知道了,我,我这可帮不了您啦!”
杨林福叹气对少年公子拱手,“王公子,实在不是小的有心拖欠,过几日,过几日小的定能筹足五千两,其它的,小的再慢慢想办法。”
少年公子微微一笑,道:“杨老板,不是我催您,这连本带息的,您可差了咱两万多两银子,您说的筹钱,不过是拿桂中堂公子的银子来抵数,可这事儿,早晚要发,难道杨老板要我陪您一起砍头不成?”
杨林福愕然看去,却不想人家什么事儿都知道,一颗心沉到谷底。
少年公子又叹口气道:“而且吧,您这还有了逃匿的打算,若不然,为何将儿子改名换姓送去广州,可是杨老板呀?这天下事儿,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理儿您还不懂吗?”
杨林福立时如坠冰窟,猛地双膝跪倒:“公子,公子,您放过衮儿,放过他吧,都是,都是小的糊涂,小的,小的定想办法将公子的银子补上,三个月,给小的三个月时间!公子,您现下杀了我,也没银子拿不是?”
少年公子就笑了,说道:“给你三个月,你能有什么辄?忙着逃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