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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巡捕柏贵,江西巡抚李鸿章,吏房主事唐树义、周京山,刑房主事李蹇臣,户房主事李小村、伊哈奇,工房主事袁士诚,礼房主事邹凯之、郭良俊,兵房主事苏纳,粤海关监督孙博正。

这十二名官员,实则就是上传下达,管辖两省民政的首要大员。

这些人中,唐树义乃是广东布政使,实则思想守旧,更曾经和胜保沆瀣一气对抗叶昭,叶昭用他管理吏房一来显示自己宽厚,令两省地方官员不必日日忐忑;二来也取平衡之意,免得新晋选拔官员太过激进,引起守旧士绅不满。

伊哈奇乃是两宫太后点名的长史,令其统理财政重权可令两宫多少对外面风言风语释怀,但实则说起来,没有李小村配合,这位伊哈奇也只是个空架子。

袁士诚、孙博正都是叶昭看好的新晋官员。

苏纳自不必说,蓝旗卫副统领、三品顶戴的王府一等侍卫,叶昭放他任兵房主事,从此再不能跟在叶昭身边,他怏怏不乐了许久。但也知道,主子这是对他的器重,这个位子更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给主子挣颜面。

叶昭看着他们,微笑道:“这一年啊,眼看就过去了,叫大伙儿来,集思广益,议政事得失,大伙可畅所欲言,不怕说错话。各衙门对于明年,也要有个统筹规划,今天回去就都琢磨琢磨,这政事民事啊,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体上总要有个计划,举个例子吧,比如,工程上明年准备兴修多少公里的铁路?如何筹资?这都要考虑。而且这也不是你工房一房的事儿,需要户房拿银子的,自然要提前开声,同理,户房能拿多少银子出来,如何维系收支,也可早作安排。这议政会嘛,以后就成定例,就定在每年西洋历的年底。”

喝了口茶水,又道:“会议内容要有书记官记录,说什么做什么要一一记录在案,要送两宫太后审阅,今年第一次,就由我亲自跑一趟。”

叶昭也知道,虽然自己事事将两宫太后摆在头里,就如乌力罕和庆格尔泰来到广州,自己第一件事就是领他们去拜见太后。各种政令更是样样事先送两宫太后御览,可想来,两宫处听的风言风语应该不少。

两宫太后与自己结成联盟,自是希望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将所谓为咸丰爷抱养的小阿哥扶上皇帝宝座,是以现今虽然已经有传闻自己野心勃勃的流言出现,但现时情况,两宫太后却也只能姑妄听之,对于自己的支持却不遗余力。

因为只有自己势力强大到能同六王抗衡的资本,她们的憧憬才有希望,现时就约束自己的权力,兰贵人没这么傻。何况退一万步说,两宫自也明白,不管以后如何,两人的处境总比在北京那阴森森的太妃宫中烂掉臭掉的好。

不过这第一次“议政会”显然有些冷场,众官员都单独向大将军王禀告惯了,其中自不免打打别人的小报告,周京山和伊哈奇一个整治吏治的青脸神,一个卡着银子的财神爷,被打的小报告最多。

这冷不丁坐在一起,反而都不知道说甚么好。

叶昭就笑:“你们回去啊,多同洋顾问、笔帖式们取取经,要勤学不缀,不要只会做官,自己管的那摊儿,心里都要有个谱。”各衙门自然都有洋顾问、文书等专业人才,但现时不同后世,叶昭可不希望自己带起来的官僚团队只知道钻研官场文化,要知道,实则现今做官比后世要简单许多,勾心斗角也没那般惨烈,到了后世,可真只是为了做官而做官了。

接下来,李小村领头,几名官员才依次发言,倒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如李小村言道,惠州知府视《商律》为无物,增设了名目繁多的商捐,处处刁难,更无故扣留商人时令货物,令该商人遭受了巨额损失。

现时的官场也好,庙堂也罢,远不如后世高深莫测,到了后世,上面的官员就算想动下面的地方官,那也要盘算盘算,这是谁的人,动了他又有什么后果?可在皇权最鼎盛的清代,官员们反而没有这些顾虑,因为只要皇上不厌恶你,那就万事大吉。是以,庙堂上唇枪舌剑,折子里弹颏重臣都是最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