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二奶奶身侧,坐了一位妇人,模样还周正,称得上美貌,只是满脸愁容,喝了口茶,突然又开始掉泪。
她就是叶昭路上救的武氏,她同叶昭在船上并未碰面,是以和杜老板一样,也以为叶昭是跟着兵船来沱淡的商人。
叶昭并没有去越南都城富春,也没有提出觐见越南国王的请求,只是要阮伯斋帮自己递了国书,名为国书,实则不过叶昭以总理大臣之名写的信,称颂了一番嗣德帝,讲了讲两国睦邻友好关系,重申了宗主国对朝贡国的关怀,最后提出一个建议,就是希望在沱淡港获得常驻兵卒的权利,外可对抗西方诸强,内可助嗣德帝巩固皇权。
嗣德帝会怎么答复自己尚不知,闲来无事,见识下沱淡风土人情,了解下华商在越南的生存状况也好。
是以叶昭才晃悠悠跟锦二奶奶来了广肇会馆。
见到武氏又落泪,叶昭不由得有些无奈,但也知道,丈夫被害,她被贼人玷污,实在是没有面目见人,按说现在以死殉节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但想来她还不舍得死,但活着,要面对多少人的白眼?多少人的唾液星子?可也真不容易。
摇着扇子,叶昭就开始开解人家:“大姐,其实要我说吧,您没有任何过错,失节,何谓失节?那男男女女不知羞耻的苟且才为失节,您吧,就选户好人家嫁了,把以前的事全忘掉,踏踏实实过日子……唉?”
最后却是被锦二奶奶用筷子轻轻碰了他一下,这话才没再说下去,锦二奶奶也是情急,听他越说没越没边,哪有大男人跟妇道人家这么说话的?更别说桌上还有一位男子,这可不叫人家去死么?再听叶昭越来越大声,只怕就要被杜老板听清,实在无奈,才偷偷用筷子插了叶昭腿一下,可马上就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刚刚只顾着急了,可忘了这男人是什么人。
武氏在那满船水兵的目光下可早就麻木了,其实船上水兵未必是鄙夷她在背后偷偷议论她,可她被裴天庆等人搭救之时衣不蔽体,被那些粗鲁汉子见了,背后还能说好话了?是以不管谁的目光,她都感觉是在嘲笑轻视自己,不管人家水兵在聊什么,她都以为是在谈论自己,有时候水兵开玩笑的哈哈大笑,她就更以为是在背后作贱自己呢。
是以叶昭的话她反而没有什么耻辱感,反而扭头痴痴呆呆问叶昭:“公子,您说我没有错?”
叶昭缓缓点头,“恩,你没有错。”淡淡的话语,却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说服力。
“可,可我的身子脏了……”武氏看来精神真被刺激的出了问题,一脸的迷茫。
叶昭微微蹙眉,道:“怎么脏了?”说着话竟然一把抓起武氏的手,翻来覆去的看,说道:“哪脏了?”
“啊!”武氏惊呼一声,粉脸马上飞起两朵红云,猛地将手挣脱,一脸的痴痴迷迷也不见了,被这么一个漂亮少年拉了手,大羞道:“你,你……”站起身,就向外跑去。
叶昭一努嘴,邻桌一名亲卫急步跟出,免得她有什么闪失。
锦二奶奶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她人极聪明,自知道恶人不是在调笑武氏,以恶人身份地位,相貌风采,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岂会对一位失贞的妇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