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新军同罗刹人半军半民而又武器落后的武装交手固然大占上风,同英法呢?只怕没那么简单了。尤其是现在自己若率新军同英法一定要分出高下的死掐,败了固然自己的家底败光,说是从头来过都不可能。胜了又如何?国人继续自高自大,强硬派开始大唱赞歌,任何变革都会遭到唾弃。而羸弱的中国就好像后世的共和国被妖魔化,可是现在的中国,又哪有被妖魔化的资本,当英法当你是一个危险的野蛮人对手而不是可以捞银子的腐朽帝国,只怕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更会重新审视你,遏制你的发展,又有北方俄国卷土重来,现在的大清国,可是半点还手的能力都无。
可难道自己就按兵关外,任由历史重演?
十几天后,庙街一带哨兵传来讯息,发现罗刹舰队南下,目的地不明。
叶昭终于坐不住了,穆拉维约夫,必然是北下进逼直沽,威胁京师,妄图和北京谈和约,窃取最大的利益。
俄国舰队敢于南下,那预兆着巴黎和约的信息已经传到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至少英法俄已经结束了战争状态。
在书房里,叶昭奋笔疾书写了一道折子,言道据闻克里木战役结束,英法必寻借口与我大清开战,罗刹人在远东的兵力已不足以威胁关外八旗,颇为可虑的乃是其舰队南下威慑京师,但罗刹船舰古旧,直沽海防必可拒之。
现今大患乃是英法卷土重来,请皇上下谕,调神炮三营赴广州以拒英法。
叶昭的折子递上去之后,却如石沉大海,而亲王写来信,似乎也觉得爱儿危言耸听,显然现在叶昭虽然在北疆连战连捷,但终究年少言轻,京里的大臣们没几个相信他的说法,只有直隶总督叶名琛随后上了道折子,附议叶昭之言。
叶昭这时候,除了叹息又能作甚么?唯一欣慰的就是罗刹舰队停在直沽,要求同大清国和谈,奈何没人理会。要说炮轰直沽,罗刹几艘船舰还真力有不逮。
咸丰谕令到了瑷珲,却是要叶昭率关外众勇北上克敌,扬大清国威于异域。
叶昭当时直想吐血。
……
1855年12月初,英法舰队集结珠江口,撞翻清军巡营小艇一艘,并炮击渔民为乐。
广州居民大忿,随即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报复运动,西关十三行以及洋夷众商行被付之一炬,尽成灰烬,一艘自广州开往香港的英国邮船遭劫,船员全部被杀。
随即十二月中旬,英法联军六千人炮击广州,并登陆攻城,广州将军富良率八旗绿营奋勇抵抗,但广州城还是一日后失守。叶昭这个对头,却委实有气节,据说亲自带兵拒敌,更身负重伤而不下城。
广东巡抚柏贵投降,并在以巴夏礼为首的“联军委员会”的监督下继续担任原职,富良则被俘虏送去印度,英法夷人自是要给大清国官员一次沉痛的教训。
两广总督桂良,也就是六王爷奕訢的老丈人,逃往广西桂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