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叶昭摆了摆手,两旁的通译就退了下去,叶昭微笑对阿礼国道:“对于诸国侨民准备在租界成立工部局一事,并不在我的权责之内,只能给阁下提供私人见解以供参考,我认为吧,侨民自治,首要之务自然是取得地方政府的同意。”自是暗示阿礼国,你去糊弄地方官就得了,要我明明白白表态同意你成立工部局,就算了吧。

阿礼国开始不解,继而恍然,随之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说道:“钦差大人高见。”

叶昭又笑道:“听闻昨日商团在租界抓到几名不法之徒,不知可否遣送地方,严惩以儆效尤。”给了颗糖,自然要拿回几粒枣子。

阿礼国侧头和艾棠商议了几句,都觉得这个国家草菅人命之至,扣着几个俘虏实在不知如何处置,昨晚多次拷打那位军官,可那条硬汉却是吭都不吭一声,更别说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一直关着这么个小角色也没什么助益,倒不如送给这位钦差拿个人情。

商议已毕,阿礼国对叶昭微笑点头。

……

送走几国领事,在花厅叶昭留下了吴健彰叙话。

在吴健彰阅过阿礼国拿出的新条款后,叶昭问了几句关于海关事务的问题,吴健彰却只是异常恭敬的道:“一切听小公爷训示。”

叶昭最后就火了,一瞪眼睛:“道台大人以为我年少好欺么?那我明日就回话,答应了洋人的章程,回京只说是你的主意!”

吴健彰吓了一跳,本来就坐得不是很安稳,听了叶昭之言屁股就好像着了火,噌一下站起来,“卑职,卑职不敢。”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回京堵住那帮人的嘴。”叶昭虽然心中已有计议,但若论上欺下瞒,吴健彰这类个中老手怕是更为圆滑,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听叶昭这么讲,吴健彰一颗心嗖的就放回了肚子,小公爷这分明就拿自己当自己人了,顿时浑身骨头就觉得轻了几两,沉吟了片刻,吴健彰道:“洋人横蛮,小公爷也以横蛮对之,我观新章程洋人实则以大大让步,小公爷不妨答应下来,回京的折子上,只说因江海关衙门位于租界之内,雇洋人雇员效命而已。当然,这章程还是要抚院大人签押的,抚院大人新晋军功,在这上面担些干系也是应该的。”

叶昭颇有些瞠目结舌,“雇佣洋人雇员”,这也行?这些官员推脱干系的花招也实在匪夷所思了,再想想也就释然,实在因现今信息不通,虚报天灾的封疆大吏尚且大有人在,又何况这小小的花招?

叶昭琢磨了一会儿,微笑端起了茶杯,说道:“道普老哥多来我这儿走动才是。”喊起了他的字,那更是当他自己人了。

吴健彰脸上马上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啪的甩马蹄袖一个千打了下来,“卑职遵命,卑职惶恐。”

叶昭笑道:“得,您也甭跟我客气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