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朱大可厉声重复:“十一号方案!”
随着这声喊,已经在岸边整队待发的青龙军跑步进入城中,向黑山威福军司军营跑去,赵兴转身,和蔼的向张琮拱手:“张大公子,请头前领路。”
张琮、唐兀峰领着赵兴入城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不属于他们了,城门洞里执勤的是朱雀军,城墙上一队队士兵正在架设大炮,白虎军团正在全副武装向城里开进。城门附近的军营中,宋军的呼喊时不时传来:“会说宋语的,出列!会写宋字的,出列!有一技之长者,出列!”
唐兀峰脸色铁青,他频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张琮两腿哆嗦,西夏军营传来阵阵喧哗声,宋军却没有相应的弹压动作。
对宋人做惯了大屠杀的张琮与唐兀峰都明白,挑选识字者出列,挑选一技之长者出列,这是大屠杀的前奏,那些做惯屠杀的西夏兵也知道,但他们在心中还保留着一线希望,因为在他们想来,宋兵向有仁善的名声,以前也不曾搞过大规模的屠杀。
夏兵还保留一线希望,他们犹犹豫豫的遵从了宋军的指示,但唐兀峰与张琮却不报希望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宋军统兵的大帅是赵兴,此人对西夏的俘虏一向名声不好,夏兵到了他手里,死亡已经是最好的归宿,否则,则要进入暗无天日的煤矿,一直到死都不能返回地面。
才进兀刺海城都府,唐兀峰立刻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哀嚎:“赵大人,手下留情啊,军中多数都是我的族人,请放我们的族人一条生路。”
张琮已经瘫软在地,刚才全靠士兵的挟持才能走路,这时士兵放松了手,他瘫倒在地上直喘气。赵兴打量着成都府,没有理睬唐兀峰的哀求,他好奇的嘟囔:“张氏怎么会到了兀刺海?莫非这就是黑水城?”
稍停,赵兴反问张琮:“你的家窑还在吗?当初我从你那里弄到了不少窑工,你的家窑还在开吗?”
“在,在!”张琮仿佛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举起双手,做出奉献姿态:“我愿献出全部家产,包括我家的窑工,只求太尉放过我,我愿领着族人前去东京汴梁居住,安享余生,太尉,请放过我的族人。”
赵兴点点头:“你们是大宋的叛臣,处置你们的权力不在我,我自然要把你们送到京城,不过,大宋现在的局面已经不一样了,我不能容忍一个叛变大宋,危害大宋利益的人不经审判,还可以继续在京城逍遥,我们不能给后人做一个坏的先例,让后人都期盼从叛卖国家中获得好处。所以,你回到京城后,将接受一场审判,审判结果不由我做主,让朝廷大臣们决定去吧。”
这么一说,张琮缓下劲来,因为有张吴的例子在先,他不认为大宋的审判会要他的命,毕竟他也是投诚者,唐兀峰还在磕头,赵兴转向他,轻声说:“派你的卫士去军营吧,挑出你的族人来,他们可以幸免,但其他人却不行。”
实际上,唐兀峰派出的侍从刚刚踏出成都府,大屠杀已经开始了,宋军入城的军队非常专业的划分了各自的片区,开始有条不紊的驱赶各个街区的百姓,甄别宋人与党项人,其中被甄别出的党项人没有得到片刻喘息,直接被乱刀砍死,企图逃跑的党项人则受到枪击。
零零星星的枪声在城中响起,唐兀峰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与此同时,街上呼喊声此起彼伏,仔细辨识,似乎是宋军士兵在呐喊:“宋人坐下,休得乱窜!”
“宋人坐下”,这句话像定心丸一样,立刻赢得了那些投降者的人心,等到这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过一段后,街道上已经鸦雀无声,只有零零落落的、微弱的刀剑磕碰声。
稍待,一声更大的呐喊响起——“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