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观咧嘴笑了:“太尉,没罗哥獐收了钱,隐瞒一天与两天有什么区别,大不了事后再给他加一点钱,请太尉放心,只等明天太阳升起,太尉进发船只,剩下的事我跟他交涉。”
源业平站在赵兴身边,问:“你花了多少钱?”
闾丘观竖起四根手指:“四十万贯!”
源业平竖起大拇指赞赏:“值,四十万贯买一个国家,太值了。”
黎明时分,赵兴的船队鱼贯上路,整个江边静悄悄的,连人影都没有,赵兴的坐舟穿过宁边军,踏上了辽国的土地,在他身后,整个江面上千舟进发,点点帆影布满了江面,惊起江边芦苇丛中无数的白鸭。
一片鸭声中,鞑靼姑娘朝露钻出舱内来到甲板上,她走到赵兴身边,跪坐在赵兴脚边,脸枕上赵兴的膝盖,指点着江面说:“过了宁边军,一切都好了。东胜州有三支军队,宁边军卡在黄河河口,金肃军、河清军则在西夏边境。而黄河深入东胜州陆地,金肃军、河清军虽在黄河之南,却要越过一片沙海才能抵达黄河江边,故此金肃军、河清军背后就是大片的空白地段。
昔日,我的族人被西夏人追的上天无路,就是偷偷越过东胜州边境,盘旋在这片地区,我知道好几个藏身地点,可以隐藏大队人马……”
赵兴微笑着点头,他不知道,他从延水镇一路南下,穿过了麟州、府州、绥德军、保德军、火山军。这几支军队都没有预先接到通报,他们对这支莫名其妙的军队摸不着头脑,因为这支军队是从下游而来,他们急忙发文询问下游的绥德军,此时,绥德军重要军官已经走空,军营里唯独剩下朝廷派来的几名太监。
朝廷派来的太监们正不知所措,接到沿线各路府报告的消息,大惊失色,赶紧头也不回的向京师狂奔,三月十日,太监们赶回京城,朝廷大臣们接到消息,也震惊的无以复加。
黄庭坚泰山奔于前而不改色,他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谏议大夫张耒仰脸向天,兀自把肥硕的大肚男锤的山响,刘逵焦灼的翻动着地图,张商英已经傻了,他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的嘟囔:“不会错的,这一定是赵离人的军队,他穿过保德军,火山军,这是要去哪里?”
“辽国!宁边军!”刘逵翻了半天地图,难以置信的吐出这几个词:“这条大河唯一通向的目的地就是宁边军,按行程计算,他现在已经穿过了宁边军,诸位,祸事了,辽国方面该怎么应付?”
张商英严厉的瞪了黄庭坚一眼,黄庭坚耸了耸肩膀,无辜的说:“我不知情!我真不知情!”
张耒一拍肚子,笑眯眯的说:“何须惊慌,辽国方面要交涉,也就在这几日了,等——但我料赵离人既然敢逆河直上,没准他另有安排。”
王钦臣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嚷嚷:“严惩,如此大的事情,怎么不预先说一声?”
张商英在黄庭坚那里没有寻找到答案,他又严厉的望向陕西四路派往京城的使节,鄜延路使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在张商英的逼视下,轻松的回答:“自延水镇发船,行不二十里,黄河开始分流,往西行驶是无定河,往东行驶则是黄河主干道。
昔日,我鄜延路曾打算沿无定河侧击祥佑军司,这份方案也是枢密院批准的,我猜测,也许太师看错了地图,误入黄河主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