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冠不知道赵兴的心思,他不知所谓的拍着马匹:“大宋之变因太尉而起,太尉今日所为,史书上必然大书特书。”
赵兴笑了,他盯着他们,心不在焉的回答:“大书特书是肯定的,但不知道会把我写成什么,权臣焉?奸臣焉,还是大军阀?”
此时,舱门口正走出一丈青与秋日,听到赵兴说话的尾音,一丈青脆声回答:“功臣,贤臣,能吏、名将,太尉大人都能算上。太尉大人一手支撑大宋财赋半壁江山,这样的人能与蔡京同列?能与王荆公同列?能与窦融同列?”
尾随在一丈青身后出舱的是一名欧洲人打扮的年轻人,他金发碧眼,手里拿着一个六弦琴,正急切的盯着秋日摇曳的腰肢,边走边拨弄着琴弦。赵兴目光扫向这位金发青年,他招手示意对方靠过来,嘴里无所谓的说:“或许正能与窦融同类,我不是差一点废帝了吗?”
石文冠把脸扭向一边,假装没听到赵兴这句犯忌的话。
那位金发青年是欧洲使团的随行吟游诗人维克多。比福欧,赵兴招呼对方在自己身边坐下,问:“欧罗巴现在流行什么船只?是圆肚子的柯克船吗?”
维克多鞠躬:“没有谁比得上元帅你的睿智,不过柯克船比不上你这艘战船庞大,它的风帆也不如你们灵活……哦,季风起了!”
维克多谈到船帆的时候,不禁望了一眼风帆,发现海上的季风已经出现,情不自禁的欢呼一声。
一丈青斜眼看了一眼维克多,秋日咯咯笑着,娇憨地问:“相公,你不是说那个欧洲使团里都是有大学问的人,怎么还有一位诗人?他们国家也崇尚诗文吗?连随团都要跟上一位诗人?不过这人宋语说的挺流利,哪里学的?”
维克多鞠躬:“尊敬的夫人,我们一路走,邓爵爷(邓御夫)就在教我说你们的语言,等到了斯里兰卡,我的语言已经很流利了。”
赵兴跟着解释:“欧洲的识字率普遍不如我大宋,那里许多贵族目不识丁,所以他们会在身边带上一位神父,一位吟游诗人。神父是给他们治病的,同时有替他们书写家谱的义务,而吟游诗人负责替他们写文章。”
秋日笑着:“原来那个国家把‘掌书记’叫做‘诗人’!”
赵兴转向维克多:“邓御夫邓大人向我推荐你,我听说你是使团的吟游诗人,也很感兴趣,所以特地叫上你随行。没错,你刚才看到季风起了,此刻你们的使团已经开始出发回国,但你能不能回国要看我的许可。我的小维克多,听说你的记忆力很好,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我们的语言。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使团有几位吟游诗人。”
维克多眼珠转了转,躬身回答:“元帅,我们的舱位很紧张,不可能带上多余的闲人,使团里的吟游诗人只有我一个。”
赵兴盯着对方,笑的憨厚:“这么说,你一定背诵过一篇配方,那配方里一定有硝石、硫磺存在,能告诉我它们的比例如何吗?”
维克多腿一软,立刻瘫倒在甲板上。赵兴俯身和煦的望着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使团里还有一位吟游诗人——必定是这样吧。或许这位诗人已经搭上船动身回国,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不介意他偷走了我们的配方,但我肯定他不一定能在今年回国,那可是一段漫长的,战火纷飞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