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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校对版] 赤虎 2401 字 2023-03-15

赵兴拍手,招呼随行的歌伎:“是啊,我华夏文明,自古以来就在对外辐射自己的光辉,可惜,我们的文明当中,依然有极为固执地坚持守旧的成分——譬如说朝贡贸易,因为古之圣人赞赏过这种贸易方式,以为这是盛世,故此我们心中有几位偏执的朝贡心结,明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合适宜的,但依然坚持。

文明的魅力是在于创造,反复重复石器时代创造的东西,这不是文明,这是禽兽思维,只有禽兽在坚持从父母那里学到的东西,完全不顾时代的变迁,而人为万物之灵……想一想,在我大宋这样的商业文化氛围中,依然有人搞这套僵化的东西,实在令人心痛……罢了!来,在这灯火璀璨处,且给我们唱一首《越人歌》吧。”

广州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越地,《越人歌》在广州非常受欢迎,那名广州头牌歌伎应声舞起了腰肢,唱起了《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越女眼波流转,凝望着赵兴反复吟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越女频频献媚,赵兴丝毫没注意,他凝视着窗外的城市灯火,仿佛这才是一杯醇酒,令人沉醉。等他转过身来,发现塔里的广州官员都在挤眉弄眼,源业平与陈不群还在用手指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似乎在相互怂恿对方开口。

说起来,赵兴现在的地位,类似于现代所称的“钻石男”,虽然他身边妻妾俱全,但廖小小生前的经历使许多伎乐心存一份奢望,期望自己能填补廖小小留下的空白。

而今,广州最大的财主是谁——赵兴自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其中,他的妾室、胡姬喀丝丽把持了对蕃商的交往,而廖小小生前更是把持了整个广东的玻璃制造业与印刷行业,所有的印刷行业,无论是印盘子的、印布的,只要与“印”这个字沾边,专利权都在廖小小的掌握之中。

至于陈伊伊,那是赵兴府中的神秘存在,人们都知道这位被朝廷恩赏为“夫人”的越国女子,手里握着一个神秘的武装力量——南洋联盟。这个联盟的势力涵盖整个南洋诸岛,而朝廷都知道她的越人身份,却只能装糊涂,承认她宋人妻的身份……

这几名女子,单个看,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宋朝大商人,但她们整合在一起则不简单。

这些人都从属于赵兴。

廖小小的过世使很多伎乐心中存了侥幸的想法。因为一直以来,廖小小是负责赵兴的官场宴游事宜,一名伎乐能够达到这个高度,周旋于官员之间,不再是官员们的玩物,反而成为高官们巴结的对象,自己本身也有一笔深厚的财产——在伎乐们看来,这或许是人生最好的结局。

与此同时,廖小小去世后,赵兴府上应声降低了官场应酬的频率与规格,大多数伎乐们以为赵兴府上出现了娱乐断层,短时间内缺少一个宴会的主持人,难得赵兴出府活动,伎乐们都想把握这个机会,成为廖小小第二。

严格说起来,扬州的柳京娘南下,恐怕心中也存着这个心思。

此刻,在伎乐们眼中,赵兴就像一块抹了蜂蜜的腐肉,正处于招蜂引蝶的旺盛期。而广州官员觉得赵兴这段时间的深居简出,未免与官场风气格格不入,所以他们心中也希望赵兴家中新增一位负责官场宴游的妾室,使得他们风花雪月的品味提升一个档次。所以他们不仅不阻止,反而挤眉弄眼鼓励怂恿歌伎行动。

赵兴凝视完窗外灯火,返身见到这番场景,他眼珠一转,就已经明白广州官员私底下的动做。稍倾,赵兴挥手命令那群官妓退下,嘴中说:“《越人歌》应该是晋时风尚,我这里还有一个深得唐韵的雅士……源推官,可否请你来表演唐式偶戏。”

源业平还没来得及回答,楼梯口跑来气喘吁吁的帅范,他听了赵兴说话的后半节,立刻大怒:“宋时风流何逊于晋时,我大宋文人雅士都聚集在此处,广州群贤怎么说也是大宋一个著名学派,如此集会,怎么能够让一个日本人给我们表演我华夏古之传统……”

帅范喘息稍定,立刻呵斥道:“咄,你个倭人,退后去,且待本官亲自上场,表演唐式偶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