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呲了呲牙,答:“山高林密,谨防火攻。命令士兵多储备水,到了夜里就将竹楼外墙泼湿。”
帅范也呲开牙,笑着说:“大人无需挂念,这里湿气很大,我看了一下竹楼,上面青苔未去,想点燃可不那么容易。如今我水军正在积极备战,我保证广东广西不会有一两猛火油流散民间。没有猛火油,我看他们怎么点燃这些湿竹子。”
赵兴转身往竹楼的二楼走,低声自语:“如此,我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当夜,赵兴睡得并不安稳,从日落时分,赵兴这栋竹楼枪声、爆炸声响个不停,活像庆典中的爆竹声,等到太阳重新升起,赵兴爬出他住的傣家住宅,清晨的雾霭透露出一种如梦如幻的色彩,太阳透过空气中雾气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彩虹,赵兴打量着这幅景色,情不自禁的回忆起艾青在《南行记》里描述的情景。
唯一遗憾的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赵兴随口问正在收拾的帅范:“伤亡多少?”
帅范拱手回答:“我们的人只伤了三个,这还是不小心被人射中了没有铠甲遮护的部位,他们受伤之后立刻用烈酒冲洗了伤口,应该问题不大。周围我们已经搜索到一百一十七具尸体,或许还有伤轻者已经逃窜了,剩下的就看大人的了。”
赵兴慢悠悠的吃了早饭,在此期间郑钱监的人一个也没出现,等他吃饱了肚子,擦干净嘴,赵兴掷下手绢:“全军披甲,不等他了,我们找上门去。”
帅范知道赵兴说的“他”是谁,连忙指挥士兵披挂整齐,赵兴带着士兵闯进郑钱监的官衙,官衙内郑钱监正跟一大堆亲信商议着什么,赵兴不客气的用马鞭将郑钱监拨拉到一边,自己坐在公案后,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说:“郑监司是在召集人手吧?我昨天让你召集矿工,你现在做的怎么样?”
郑监司目光一闪,马上拱手回答:“下官这就去召集人手。”
赵兴目光一闪,已经发现自己的闯入让郑监司措手不及,他现在哪肯让对方出去调集人手,所以赵兴笑的很憨厚,那笑容活像四五岁的小孩刚获得一个棒棒糖,他就带着这副笑容说:“召集人手这样的小活何用郑监司出马,让你们几个手下去就已经够了,来,郑监司,咱俩聊一聊风花雪月……可惜这里没有伎乐,否则喝着小酒,吟着诗,漫听歌舞,也算是一件雅事。”
郑钱监马上抬脚,一边向外头走一边说:“赵大人喜欢这个,怎么不早说呢,我府中恰好有一班伎乐……”
郑钱监的话嘎然而止,门口处,身体比房门还高的泰森一把掐住了他的细脖子,生拉活拽的重新拖回赵兴身边,而后抱着膀子回到门口。
郑钱监咳嗽半天,透过气来,他看了看堵在门口的黑人泰森,又看了看若无其事的赵兴与帅范,把满腔的怒火重新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郑钱监的亲信赶过来报告队伍已经集合好,他一边汇报一边冲郑钱监使眼色,动作之明显,便是一个瞎子也能感觉到了。但赵兴与帅范恍若未觉。
郑钱监谄笑着向赵兴拱手:“赵大人,一万矿工已经集合完毕,请大人训示!”
赵兴一摆手,对帅范说:“你去布置吧,留二十个人在我身边,其余的人都散布左右,把他们都围起来。”
郑钱监身子动了一下,他刚想阻止帅范的行动,但转念一想,满脸的喜色——他手下的矿工有一万人,赵兴只带二十个人跟他去,那不是找死吗。所以帅范带越多的人出去越好,即使他那些人包围了矿工,也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