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打了个哈欠,淡淡的一句话:“天罚,管我何事……这算是最后答复,退下吧。我实在太懒,不想多说。”
西夏使节甩袖怒气冲冲走下城楼,身后传来宋军军官的哄笑。他又气又急,正在这时,他看见一物,简直气晕了。
他看见一个堡丁模样的人,肩上背了个水罐,手里拿了个金属喷嘴正在三心二意的浇花,他手中那细细的铁管喷出雾一样的水花,喷在花瓣上,水珠仿佛露珠,简直美极了。那薄薄的水气滑落空中,还在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彩虹。
这位堡丁一边喷水,一边还把手伸进彩虹里,脸上含着别有意味的微笑,笑的很真诚。
西夏使节怒了:“我就知道这大火是环庆路干的,怎么不是你们环庆路?这不是纵火器吗,就是这玩意,我们抓住了三个纵火人,他们身上背的都是这种罐——骗子,环庆路上全是骗子,敢做不敢当的,不是好汉。”
城墙上,赵兴听到了西夏使节的咆哮,一脸无所谓。
归德堡堡主摇着头说:“西夏人有信义吗?没有信义的西夏人居然要求别人守信,奇怪了?!”
赵兴笑着摇摇头,调侃说:“他们敢作敢当——抢了别人敢大声炫耀。我们不敢说,是因为咱们这里儒生太多,这群腐儒对自己的同胞不见得怎么心疼,但有敌人受到损害,立马就会跳出来指责我们不仁义……所以我们只做不说。”
堡墙上大多数是武官,赵兴身为文官说这话,武官们都喜欢听,但他们不敢表态,因为在场的除了赵兴外还有一位文官:伴辽使、职方司郎中孙琮。
军官们嘿嘿而笑,孙琮皱皱眉头,说:“赵大人,你看,跟我一块来的人都走了,唯我还留在这,你说要将手雷,新式火油交给我,还说要给我掩饰,可我现在没见到新武器的一星半点,这快过年了,赵大人可不要再推脱了。”
赵兴拧着眉说:“我一直在推脱——这你都看出来了。可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在推脱。
新火药配方可以交给你,但你不能把我的工匠拿走。你说,你把这些人拿到京城干什么?环庆路上本来出产火油,出产硝石,就地加工能省不少路费。但拿到京城去,你们要把材料千里迢迢运了过去,在千里迢迢运回来,成本高昂且不说,时间呢?你耽误的起,我可耽误不起,环庆百姓也耽误不起。
敌人来了,打到门口了,我的火药不够,怎么办?打报告向你要,等你花两三个月功夫运到环庆,西夏人早带着打劫来的东西回家过年了——老兄,战争不是这么打的。”
孙琮跳着脚说:“赵大人,朝廷那里你总要给个交代吧。”
“当然当然……要不这样,你带着配方走,我最多给你三五名匠师,指导京城军器监”,赵兴颇为无奈的一摊双手,继续说:“再多的,没有了,我环庆路面临战火,左近的鄜延路泾原路还频频张口问我要军械,你也看了,我自己都不够,还要应付左右两头恶狼,如果此时朝廷再抽走我的人……干脆让朝廷下令,准许我们投降西夏人,这仗不用打了,还免得他们年年来屠杀我们。”
赵兴最后是彻底耍无赖了,孙琮气的直哆嗦,但他却对赵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