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像是自言自语:“你这句话自己听过没有?曾经有多少人向你说这句恳求的话?你可曾饶过他们?……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你现在,也必须承担你自己的恶果。我饶了你,那是对别人的不公正!”
张都头也在打哆嗦,宋朝人还没有杀良冒功的意识,宋军即使攻入敌人的国度,也对西夏人、青唐人很仁慈,而赵兴现在说的是斩尽杀绝。
周邦式还能说话,他连忙劝解:“离人,杀俘不详,杀妇孺……”
“妇孺我不会杀的,不过她们已经没有资格居住在这片土地,我会把她们送上船,流放海外。这里的青壮则不同,凡是手上沾血的人,他们也必须流血——”赵兴狠狠地说。
陆堡主抓住了,反而成了一块烫手物事,带他回去审讯,要暴露赵兴越界追捕的事情。而湖洑山处于外县,审讯他的权力不在赵兴,在富阳县。如果富阳县动手脚释放、或者令陆堡主潜逃,那么,以后的隐患更大,没下的仇恨更深。所以,唯有杀人立威了!
人死了,许多庇护者才能袖手,而后真相才会逐渐浮出水面。
陆家堡有铸钱铜炉,说明当地雇了不止一千人,赵兴这里只遭遇了一点点抵抗,或许大多数人都流窜在外,为了今后家园的安静,赵兴唯有举起刀……
他转向张都头,继续说:“我给你三天时间——这里的战利品六成由团练取走,剩下的归我。三天后,你在当地雇农夫搬运石堡里的一切,务必把这座石堡的每一个桌椅板凳、砖瓦石块全搬走,搬不走的,给我一把火烧了,寸草不留——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冒犯我的下场!”
张都头乐了:参战以来他啥事不干,站着看戏也能得到六成收获,这种巨大收益使张都头忘了对屠杀表示反对,他生恐赵兴反悔,答应一声,立刻跑的没影。
深夜时分,陆家堡幸存的袭扰人员三三两两开始返回,他们有的还想冲击石堡,有的则干脆来到堡门,向赵兴投降。然而,他们无一例外遭到“正法”。天亮时分,团练们开始埋藏尸体。然而,哪怕所有的尸体都已经掩埋,整个城堡还是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
富阳县知县是在第三天才赶到陆家堡的,赵兴第一船货物发运回去的时候,富阳县还在半信半疑,因为第一船都是俘虏的家眷。等到码头上开始搬运陆家堡的家具时,富阳县这才醒悟过来,匆匆点齐人手,赶往陆家堡。
双方一会面,赵兴劈头就给他一张单子,这张单子上面列了约三百件物品,另有一万贯左右的浮财。而后赵兴带着厚道的笑容,指着单子解释:“这是城堡里搜到的,我县都头说其中很有些是赃物,请富阳县点验。”
这还有啥说的,一万贯钱财,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却是三户中产之家的家产之和。有了这笔钱,再加上三百件物品,知县啥话也不说了。
富阳县眉开眼笑的带着心花怒放的富阳衙役赶去检查自己的收获,那些所谓的赃物,都是些妇女首饰,瓷瓶瓷画,少量的金银器,但赵兴只粗粗在单子上列了物品数目,却没有详细描述物品的样子,这是方便富阳县做手脚。富阳县接受了这份好意,立刻殷勤起来,发动衙役组织当地乡民帮赵兴搬运东西。
陆家堡做了二百年盗贼,这样一个盗贼家族的积累远远超出赵兴的想象。赵兴给富阳县的赃物只相当赃物总量的十分之一,那些小件的珍奇珠宝,他已经赶在富阳县到来之前,让船运走,剩下的都是些大件——木床木椅,铜钟铜幅等物。
赵兴的搬运工程进行了五天,直到确定陆家堡除了石头,什么都没剩下,他才意兴阑珊地坐船离开。而在此期间,除了潜进山林的陆家堡成员不断投降,他竟然没受到半半点骚扰,令赵兴更为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