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抵达不久,爱妾琵琶因水土不服而死,从此蔡确再没敲过小钟。一天,蔡确因事误将小钟击响,鹦鹉闻声,又呼琵琶名字。蔡确触景生情,大感悲怆,赋诗一首:“鹦鹉声犹在,琵琶事已非。堪伤江汉水,同去不同归。”
苏轼极不赞成朝廷对蔡确的处置,他放下了邸报,还在为蔡确哀叹不止,大概他是回想到自己在黄州的经历。
赵兴拿过那张邸报,看了半天,冷冷的一笑:“你也有今天!”
说罢,他随手将邸报扔回了桌上。
高俅早已经看过邸报,他瞥了一眼赵兴扔下的报纸,诧异的问:“你是说蔡确还是说章惇?”
赵兴回答:“两个人都是!我是说:所有的剥夺和罪恶,生活都不会忘记。这叫做‘因果律’,人的行为决定了他的命运,你种下蒺藜就别期待收获玫瑰。”
“怎么说?”高俅反问。
苏轼已经开始闷闷不乐的吃起午饭,赵兴望了一眼苏轼,回答:“当日‘乌台诗案’由蔡确主持,他不遗余力的迫害老师,如今自己也遭遇了‘车盖亭诗案’,这不是一报还一报吗?”
苏轼在那里摇头,赵兴却又石破天惊的补充说:“但是,今日处置蔡确的人,难道他们期待以后自己会有好结果吗,我恐怕他们今后想获得蔡确的待遇,亦不可得。”
高俅不赞成赵兴的说法:“不至于吧,王安石变法,常平、免役二法皆成蔡确之手。如今朝堂上新法旧法争执不下,让人全干不成正事,蔡确一去,我们不是正可以好好干一场吗。”
赵兴笑的有点瘆人:“蔡确在,朝堂上有两个声音嘈杂,蔡确一走,朝堂上一百个人会有一百个声音。这叫做‘思维惯性’。所以,今后的朝堂,没有最乱,只有更乱。”
苏轼张嘴想说什么,赵兴连忙摇头:“老师,休说,现在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风头之上,沉默是金。”
高俅摇了摇头,笑着,半是劝解,半是自嘲:“治一地,当保一境平安与富足,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大人,此际若胡乱开口,恐怕连治一地的机会也会丧失。”
赵兴容不得苏轼细想,把话题越岔越远:“对了!保一境平安,我们刚刚可遭到一次袭击啊,让我来完成后面的工作吧。”
高俅急忙说:“你可不能把那十名步弓手都带走啊,经过昨天的事,我已经发现,剩下那五名步弓手都是废材,全指望不上。”
高俅说的是那十名由程族子弟组成的步弓手。赵兴这里弓箭质量上乘,练习的场地大,器械多,所以那十名程族步弓手在昨天遇袭时,表现出的战斗力大大高出杭州原先的那五名步弓手。由于袭击事件,毛滂走的时候已经带走一半的程族步弓手,保护他的安全,高俅担心再发生意外,所以不准赵兴调走那十名程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