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声音平定下来,赵兴继续判决:“宁老汉,我也不让你吃亏。那片田产总共十亩,你把十亩的秧苗全部啃光,秧苗归你,而后你十足赔偿徐老汉,怎么样?”
宁老汉心神不定,徐老汉很不满,跳起来责问:“狗官,他家的牛吃了我的秧苗,本该赔偿我的,现在你让他把秧苗都拿走,我怎么办——合辙我家秧苗白被他啃了。”
“我是狗官——这点你跟宁老汉的看法难得一致,本官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听着,牛归你,宁老汉既然不会教导牛,这牛就归你调教一年,一年后牛跟现在不一样,比如掉了膘,或死了,或肥了,或掉毛了,总之,若有一点不一样,由你赔偿!”
“天爷,这那是牛也,分明是祖宗……大人,我不告了”,徐老汉狡猾地发现了赵兴设下的陷阱:“这牛长一岁,牙口就跟今年不同,我哪能让它一模一样?”
“不告了,那不行,宁老汉不愿意啊!”赵兴愁得脸都拧在一起。
人老成精,宁老汉也不傻,立刻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刚才说让我把秧苗啃光,可你把我的牛判给徐老汉,让我怎么啃,总不会让我老汉拿牙啃吧!”
“妙啊,本官正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大宋刑律管不了牛吗,本官责罚不了牛,责罚你!牛归他教养一年,你去把田里的苗啃光,限明天来衙门交令,三班衙役,都看着点,不准别人毁坏了徐老汉家的秧苗!”
“狗官,哪有你这么判案的,老汉不告了!”宁老汉暴怒。
“你决定了?”赵兴叮问一句。
“老汉不告了!”徐老汉也怒气冲冲大骂。
“这就对了”,赵兴拍着桌子,连声喊:“多大点事,几株秧苗也闹上公堂,你浪费多少行政资源,去,给我滚回家去,今后这样的事自己解决……要讲河蟹,懂吗?”
“行政……资言,河蟹,不懂!只是,大人,老汉等不告了,老汉的子侄……”
“侯着”,赵兴不耐烦地挥手:“聚众围攻官府,以谋反罪砍头也是可以的。你们不告了,本官今天心情好,枷号衙前示众到今晚,回去好好管教——瞧瞧你们的孩子,都滑到了谋反的边缘,再不管教,可是诛族大罪!”
徐老汉牵着犯罪人——是说那头牛,狠狠地瞪了宁老汉一眼,两老汉怒气冲冲到一边商议相互赔偿问题。大堂外枷号着鼻青脸肿的300条壮汉,赵兴领着衙门里的人悠闲地处理这案件。有那三百人在门口示众,再进来的人一个个老老实实,唯恐惹毛了赵兴……
几件案子都处理完,天色还早,法曹毛滂带着人执行判决,押司们忙着接受案件诉讼,赵兴闲下来,端着茶杯在府衙四处一走,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观察着府衙的布置,同时还跟衙役们聊几句家常,高俅跟在身边,神态也很悠闲。
高俅这几天带着程族一些少年人学习接受诉讼,他可算发了。杭州接连大灾,他收红包没收多少钱,但程族跟着赵兴经营海贸,手里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稀奇玩意,便已经稀奇可观了。那些孩子跟在他身边,送上的谢师礼让他美美偷乐了好几晚上。
高俅居住在赵兴的城堡里,生活由这些年轻人照顾,程族送来的谢礼,派学生通过赵兴的鳅栈送到京城出售,每件足以抵上一两年的俸禄。这种生活让高俅很开心,所以他教导那些程族人也不遗余力,连带着,他对收红包有点看不上眼,认为三五贯的小钱,丢不起那个人。故而,别人抢着接案子,他悠悠然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