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来自泉州?”赵兴试探的问。
大师双手合十,做了个印度教拜佛的姿势,迎着赵兴的目光,温和的问:“正是,在下安思达,我有什么可以帮你?”
赵兴一拍大腿:“这话我爱听,佛印和尚到此来找我,一开口就是求我帮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主动帮我,你有什么可以帮我?”
“我可以安抚你孤独的灵魂!”
赵兴眼珠转了转,手一引:“大师且住下,待我忙过了这阵子,再与大师详谈!”
大师不动,大师身后的一名侍童平静的回答:“大人,我们来自刺桐(泉州),刺桐这座城市是我们兴建的,我们曾听说过大人的名字,大人来往泉州多次,与阿拉伯的蒲易安有过交往,与一赐乐业人也有交往,如今我在你府上又看到了僧人,请问,大人信仰什么?”
赵兴哈哈笑了:“你问了一个深奥的问题,这个问题值得用一生的时间来思考,可我们总不能站在雪地里谈话。”
那名侍童点点头,一边请安思达向里走,一边跟赵兴说:“我听说你曾经聘用了蒲易安的工匠为你建房,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们曾修建了辉煌的刺桐城,还曾是大唐王朝的国教,昔日长安城的许多建筑都留下了我们的手迹,一直以来,我们都期盼你的求助,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们?”
这人实际上还是在责问赵兴的信仰。因为赵兴的交往实在太杂了,他那座庄园里甚至修建了一座以色列人的祈祷堂——当然,以色列人为了修建这座祈祷堂,又特地从非洲、欧洲替赵兴搜刮了一批犹太工匠。除了一赐乐业人外,他还与多个宗教有接触,但来往泉州多次,唯独没有接触过景教人员。
“大师,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观察”,赵兴回避道:“我的亲眷刚从杭州来,我是不是可以先跟他们聊聊。”
安思达马上回答:“我等冒昧了,大人,请给我们安排一间小屋,以便歇息。”
赵兴连忙叫过学生感激这伙人的食宿,自己擦着汗向后跑。
内堂里,程老七在跟女儿聊天,这父女间现在已经有了无形的隔阂,虽然程阿珠力图表现亲热点,但她身上那层官封,使程老七面对这唯一的女儿时,不免有点缩手缩脚,见到自己的女婿来了,他更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放了。
赵兴也有点尴尬,他实在不适应自己的岳丈称呼自己为“姐夫”,闲聊了两句,赶紧找了个空,又向陈伊伊屋中走去。
陈伊伊正在盘问程老七随行的船员,她见到赵兴,马上说:“兴哥,泉州市舶司重开了,今后我们的货物可以从泉州走。”
泉州市舶司是在四年前关闭的,当时,新法主持人显露出充分的农民本色。他们认为在全国开多个市舶司,太不方便政府管理,所以决定全国各地的市舶司全部裁减,只留广州一个。但他们没想到,海贸是从外国人手里敛钱,大宋当时的税收只有30来自农税,而70来自商税……
新党裁撤完全国各地的市舶司后,他们收钱的时候是方便了,70的税收缴纳却不方便了,等老百姓手中的钱都被他们搜刮殆尽后,大宋财政没有外贸的新水注入,崩溃了。神宗皇帝见到这种现象郁闷至极,他原本想增加朝廷收入,但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旷野白骨粼粼;他原本想增加朝廷财政,但现在百姓手里再也刮不出钱来了,大宋财政大幅度萎缩,如此一来,变法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