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面前这人可是超越沈括的大宋农业专家。农学上沈括不如他,还有他不知道的吗?赵兴望着邓御夫,目光像发现了一桶黄金——不,现在一桶黄金已经引发不了他那贪婪的目光了。
“我听说用薯莨汁染色,工序很麻烦,染织的时候对气温要求很严格,每年只有几个月适合染制。另外,我还听说染好了的东西,还要较长一段时间窖藏,邓兄知道它的工序吗?”
果然,邓御夫回答的很轻松:“我那本农学书里记载了它的工序,果如离人所说,这东西染好了后要窖藏一段时间,以便汁液能渗到皮子里面,可离人兄怎么知道的?”
赵兴一拍大腿:“锦州,我们每年从锦州进来无数的兽皮,有毛的还好说,可以做成裘皮,那些没毛的马匹、牛皮、猪皮、鹿皮,……邓兄有没有想法?”
宋人不缺乏商业意识,然而,大多数宋人都是直线思维,邓御夫把所有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他缺乏的是将那些事件联系在一起的纵向思维。赵兴这一提醒,邓御夫的眼睛亮了:“是呀,兽皮很廉价,我们每年收购的兽皮怕得有十万张吧,这些兽皮……”
赵兴紧着补充:“十万张,你太小看了大宋人的购买力了。至少该搜购六十万张,这些兽皮当中,珍贵的裘皮可以做成珍裘大氅,那些无毛的光板兽皮,可以用薯莨汁染色,身价何止上升十倍。
我大宋有多少人,一亿!有多少官?8万六!有多少读书人——没数!这些人中,一万个人里有一个人买你一双靴子,全大宋就是一万双靴子,一年一万双,这还不是大买卖?什么事大买卖?
还有,薯莨汁既然能染皮,它也应该能染布,染绸——布这个东西无所谓染不染,绸缎呢?薯莨汁这东西不沾水,还油光发亮,如果染到绸缎上,那么夏天做这样一身衣服,凉爽宜人、易洗快干、色深耐脏、不沾皮肤、轻薄而不易折皱、柔软而富有身骨……这简直是抢钱了。”
邓御夫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满脸惊愕的望着自己脚上的靴子,而后敬佩的望着赵兴,赞叹:“人都说赵签判是财神爷的亲传弟子,走到哪里哪里富,果然!你看,我天天穿这种靴子,也知道它的制法,竟然没想到这注大财,有道理,有道理。”
赵兴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自鸣得意的望着邓御夫:“财神爷的亲传弟子,都谁说的,你再多说几句我听听。”
邓御夫只听到了赵兴的前半句,忘了顺便多夸赵兴几句,他的心思已经全在皮革场的筹划上,干巴巴的回答赵兴:“团练们说的,嗯,嗯,还有密州的一些百姓……可是,这么大量的皮张,恐怕薯莨不够用,哪里去采购这么多薯莨呢。”
赵兴大包大揽:“没问题,我让密州团练明年不种粮食,都替你种薯莨……你的钱够吗,几十万皮张,恐怕你那装钱的袋子都不够,有钱开大场子么,要不我帮你出点。”
邓御夫心不在焉的回答:“不用不用,我这趟出海得了六千贯,拿出一千贯来,走够开个大场子。”
这话说完,邓御夫猛然醒悟:“离人这是要参股吧,你这位大财主来了,我可是多多益善。”
张用披着一身风雪迎了出来,看到赵兴与邓御夫只管说话,便大大咧咧的问:“你们两人怎么不进去,瞧这雪下的。”
赵兴招招手:“张管军,我们正在谈论邓推官的靴子,你来看看,这有一条财路于你,怎么样?”
邓御夫缩了缩脚,本来想瞒下这事,自己独享,但稍一思索,想到七八十万张兽皮,自己无论如何吃不下,他伸出脚去,让张用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