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望了索迪一眼,发现对方正在心不在焉地回答范锷的话,耳朵竖的老高,注意赵兴这里的动静,他赶紧清了清嗓门,答:“我跟他说,下次来我们这里,应该带一些鸵鸟,那玩意我收,高价收……别,我的石头!”
石头眨眼不见了。乘赵兴在说话,几名官员把赵兴精心选择的石砚瓜分殆尽,连其中几个片状的残石也不放过。那位抢了残石的索问道放下了判官脸,他左瞧右瞧,不解地问赵兴:“这块石头方不方圆不圆的,你准备作甚?”
“屏风!这石头石纹杂乱,看不出什么景色,我打算把它两头打磨光滑,镶嵌在窗格架上,当作一个屏风立在院中,也别有一番味道……嗯,如果用红木做格架……不妥,这石纹或为白色或为绿色,最好还是用绿檀做格架,那就更有古意。”
王子韶很好奇,他一脸疑惑的伸出手去,想从索问道手上接过那块石头,仔细观察一下。但索问道却不给机会,他一翻手将石头揣进怀里,很有文化的说:“不错,离人这么一说,倒让我闲暇时分有了消遣——让木匠打好格架,将石块切割成形状大小相同的方块。公务之余可以自己学着拼拼图案,也许能拼出来一副石头画……雅事!”
李之纯马上接嘴:“如此说来,密州石一点一滴都浪费不了。”
王子韶与索问道相互看了他一眼,得意的笑了。
不错,这才是事物的关键。从杂乱的石纹里琢磨出图画的意境,然后根据石纹设计砚台,这是件多么雅致的事情。它里面加了文人的创作,于是每一副砚台都代表着文人的品味。
这说明,许多密州石不用打磨也能卖出去。因为即使那些石纹里创造不出意境,也可以用那些低贱的石头,拼接处规模更宏大的石头壁画。
密州这下子发了!
索迪这时突然甩开范锷,回答赵兴这里:“除了鸵鸟,您还要什么,需要徂蜡吗?我一起给你带来?”
范锷一头雾水:“鸵鸟,什么玩艺,你要这玩意干嘛?徂蜡又是何物?也是蜜蜂产的物事?”
“徂蜡这是大秦语(拉丁文)‘zoology’的读音”,赵兴回答:“晋代李石所著《续博物志》,记录中理国(索马里)沿岸拨拔力古国出产的异兽,身高一丈余。但颈长九尺。‘状如驼驰,而大如牛,色黄,前脚高五尺,后低三尺,头高向上’。
这是一种鹿,因脖子太长,所以人称‘长颈鹿’……奇怪,李石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他也去过非洲,若是他听人传说,那么,又是谁告诉他的呢?”
赵兴后一句话接近自言自语,王子韶心满意足,闲闲地问:“那么鸵鸟呢?是跟骆驼一样的鸟吗?”
“不,那是一种大鸟,体型大的像孔雀。不,比孔雀还大。鸵鸟皮可制柔软、细致的皮革;肉简直跟最好的牛肉一样鲜美,有营养;它下的一枚蛋足足有数斤重。而养起来也好活,吃草而已,且十分耐寒耐旱耐饥。”赵兴轻描淡写地回答。
他故意忘了说,其实鸵鸟油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商品。它是一种细胞、肌肉组织修复剂。现代足球运动员在摔伤、跌伤时,队医会在队员的伤处涂抹或者喷一些东西,然后队员在1到2分钟左右又能站起来正常比赛了,这就是著名的鸵鸟油的效果。
此外还有鸵鸟羽毛,它既是一种妇女时尚装饰品,也是做羽毛笔的主要部件。它是如此重要,使得鸵鸟贸易直到新式钢笔诞生,才逐渐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