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他,我也可以理解,因为他学的道理就是不许女人干政。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是:官家年龄虽小,字都认不全,但既然这位11岁小孩是皇帝,大宋朝的命运就应该掌握在这位娃娃手上。而朝廷大臣就应该紧密团结在这11岁娃娃的周围,靠这位字都识不全的伟大蒙童的指引,从胜利走向胜利……
这中间,如果小孩祖母凭借自己多一点人生经验,对大事作出引导,就是大逆不道——哈,他从小学的就是这个,这就是他的‘道理’!如果你讲的‘道理’跟他的‘道理’不一样,他就认为你‘不讲道理’,要‘鸣鼓而攻之’。
我从不对牛弹琴。程颐连牛都不是,一头倔驴而已,我犯得着跟驴生气么?他驴他的,我自走我的路,两不相干。所以,我不会把吕惠卿的信送给程颐,决不!”
廖小小嗔怪地手上加把劲,赵兴睁开眼叮嘱:“今日这话是闺房密语,休要传扬出去。人都说我赵老虎惹不得,但我自知比不上程颐。那厮才是真的惹不得也。苏轼这么大的名望,指出他的错误,如今好受了吗?那厮会骂人一千年呀,好可怕!”
廖小小点头答应,又问:“官人明日去板桥镇吗?不知我该穿什么?”
明天是程阿珠抵达的日子。廖小小在程阿珠不在的情况下,作为官眷出现,现在程阿珠来了,她自然要做回本身。廖小小的本身是也就是个歌伎。而且是没拜见过大妇的歌伎。她这是在询问赵兴对自己身份的安排。
其实,程阿珠已经抵达了板桥镇。她在去曲伏波的引领下,正坐着马车向密州城进发。她这一行人多势众,不怕赶夜路,加上还有团练沿途护送,所以她们毫不惧天黑。
第二天,赵兴起床,刚准备出门去板桥镇接程阿珠,程阿珠已经带着车架从人进入了密州城。
廖小小收拾的很朴素,她见到程阿珠,盈盈拜下,口称“姊姊”。陈伊伊在一旁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出声喝斥:“怎么说话呢,要称‘孺人’,八品孺人。”
廖小小是谁,她对这种话音早有计较,赶紧顺着伊伊的话改口。
内围是程阿珠的事,赵兴如果插嘴的话,与礼节不和,连宋代法律都支持程阿珠,所以赵兴只是呵呵笑着,转移话题:“好啦,要闹到里面闹去,阿珠,这官衙狭小,住不开很多人,我已经在附近买了套大院子,让其他人到那安置。我们进去说话。”
赵兴与程阿珠久别重逢,这两人总是聚少离多。还没说上几句话,一名团练跑来报告:“大人,不好啦,我们的人被人打了?”
赵兴正与程阿珠进行私密对话,听到这喊叫,邪火万丈:“谁打的?老兄,你们是团练,密州团练啊,在密州的地盘上,我还指望你们对付匪徒,抵抗敌人,如今你哭着喊着来向我倾诉被人打了……你你你,你说你长两只手干啥?”
团练有点尴尬,低着头回答:“大人,是索判官带着衙役打了我们。”
赵兴清楚了,他笑着问:“在哪打的,在安丘,还是团练军营?”
团练吭哧吭哧半天,答:“安丘。”